汤。
他眼角一抽,取来干净的帕子,小病崽已经扬起下巴等在那边,一看就是个被伺候惯的。
韩深看他脸上带着几分病气,勉强纡尊降贵帮他拭了去,这回崽先开口了:“爹爹,宝还渴。”
说着还皱着小脸咳嗽了两声,声音中透着沙哑,韩深立即倒了碗茶喂给他。
杨全早上已经见识过这崽的好胃口,想着小主子肚子空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这一次炖的就格外多,晾了会儿后就立即端了进来。
这边崽刚喝完茶,就又续了两碗,还想要第四碗粳米粥时被韩深按住了小白爪:“行了,当你这是宰相肚皮?”
他虽没带过孩子,但看着小东西的肚子吹了气似的鼓起来,也知道不能这么由着崽子吃下去。
这次崽子倒是没有生气,毕竟平时在家最多吃两碗,趁着亲爹失忆吃二碗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再想到以后都能吃二碗他已经快乐似神仙,忍不住美美晃起小短腿,芜湖~
韩深帮崽擦嘴的动作越发熟练,擦完抬手就要去倒茶,却被小白爪挥停了。
“不好喝。”崽嫌弃地皱了皱眉,刚刚是因为粳米粥太稠,嗓子又干冒烟不得不喝,现在崽不渴了才不要喝这种带着苦味的水水。
韩深凉凉看他一眼:“不好喝也没见你少喝。”
崽撅嘴哼了一声:“爹爹都忘记宝爱喝什么了。”
“你爱喝什么?”
崽本来想说他爱喝果汁、白水和奶,不过真要最爱的肯定还是小甜水啊!
很可惜没喝过两次,就因为小幼崽不能吃太多糖被亲爹禁止了。()
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又转,甜甜的小梨涡就冒了出来:嘻~爹爹以前天天给宝做小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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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深虽然不知道小病崽口中的“小甜水”是什么,但看他这个贼兮兮的表情就提前在心里划掉了。
韩深命人把茶换成白水,对着一副作势要哭给自己看的崽子,不咸不淡开口:“哭也没用,咱家可不会惯着你。”
话虽是这么说着,实则他也是看孩子并没有哭意,余光一直暗暗瞄着。
只见崽子忽悠不成恼羞成怒,对着空气好一番气咻咻地哼哧叽歪。
最后发现爹心如铁,不仅不哄他,还用那种“哪来的小野猪”的眼神斜睨着他。
崽抡圆小短胳膊叉腰,坐在韩深的怀里就准备哗啦啦,殊不知韩深一直防着他,在崽使坏的瞬间就拎着崽子站起身。
韩深身材修长,臂展自然不短,奈何即便他将崽子举再远,也止不住大珠小珠砸玉盘时的四处飞溅。
爹脸色绿了,崽子呲牙乐了,等韩深将小病崽再拎回另一间已经散去味道的房间后,崽还在咯咯乐个不停。
要不是听崽的笑声里都透着病弱的沙哑,韩深是真的想揍他。
崽也是知道见好就收的,不过发现亲爹失忆后,对他生病的态度依旧很是紧张纵容,崽脑中的小算盘已然打得啪啪响。
重新换上滑溜溜的干净寝衣,躺进被汤婆子焐暖的被窝里,崽幸福地蹬了蹬腿,然后便像个小螃蟹一样一点点朝着外侧边蛄蛹边爬。
别说韩深只是侧着身体闭目假寐,就是睡着了也会被窸窸窣窣没个消停的崽子吵醒。
怀里很快多了一块小年糕团子,崽抱紧亲爹后小胖脚蹬在亲爹腰腹间,奋力向上蛄蛹,直到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
脸上挂着一副“你的小可爱来啦”的惊喜表情,夹起沙哑的小嗓子软糯开口:“爹爹~抱~”
韩深半阖着眼看他:“快些睡觉。”
崽开始贴着亲爹打电钻,贴贴蹭蹭了好一顿才呼出一口舒心地小哈欠:“爹爹,宝好爱你喔~”
韩深听后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忍不住去想崽子口中那个和他长得别无二致,连气味都完全相同的人是什么样的。
崽子是他亲生的?蛋大腚小必不可能。
崽子说他只是忘记他们的父崽关系?韩深确信自己接受暗卫训练后不曾失忆。
可他又无法解释孩子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且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还从一开始就认准了他这个爹……
*
就在崽子睡前撒娇哄爹,掌印思绪百转的时候,皇宫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一名衣衫单薄的小皇子正苦守在寒风中。
虽是皇子,穿的却是两年前的旧样式,倘若看得仔细些就能发现有几处绣线甚至崩断了。
周璃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苦日子,久到他都要几乎忘记自己还能有这般不堪的时候。
() 更令他勘不破的是,为何他闭眼前还躺在龙床上,温香软玉在怀,尽享帝王尊崇,再一睁眼却一下回到十几年前!
若不是头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不断提醒着他眼下并非大梦一场,周璃险些忽略了手上裹着的明黄色丝帕。
他记起来了!就是在这一晚,他被那阉人救下。
此时的他已满十岁,却因自小被皇帝厌弃连伺候他的宫人都苛待他,身量单薄甚至不如比他还小上两岁的九皇弟。
九皇弟不仅长得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