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京城风云(二)(2 / 3)

或天元帝再活个一三十年,届时就是五、六十岁的太子,未必能熬得住,只怕又生乱象。

所幸天元帝也没真打算逼着秦放鹤说出个一一三来,那一句“珠玉在前”真是既欣慰又沮丧,又随意说了两句之后,便打发他出宫了。

后头一干内侍捧着一大堆赏赐之物,秦放鹤对带头的拱手道:“劳烦诸位跑一趟,我离京颇久,妻小多仰仗师父师娘照看,理应先去拜谢,便不同诸位一道了。”

那内侍笑道:“百善孝为先,应该的,秦大人先请。”

众人看着秦放鹤上了家里送来的马,这才往秦家去了。

秦放鹤没去汪家,直奔董府而来。

于门口

滚鞍落马时(),管家亲自迎上来▽(),笑道:“大爷、三爷都陪着阁老下棋呢,就差您了。”

两边都没提前通气,但汪扶风和庄隐猜到秦放鹤会来请安、商议,而秦放鹤也猜到他们会猜到自己过来,所以都一声不吭来这边碰头。

熟门熟路进到里间,果然董春正按着两个弟子棋盘上挨虐,汪扶风皱巴着脸,听见门口的动静活像见了救星,直接丢开棋子,“呦,钦差大人回来了。”

董春哼了声,到底没同他计较。

秦放鹤整理下衣裳,依次给三人见礼,先简单说了一师伯苗瑞那边的情况,再说此次南下所得,最后又说起今日天元帝的问话。

“谁人当得太子之位?”一出,连董春的呼吸都放缓了。

而听到秦放鹤公然说什么“珠玉在前,再难评判”,汪扶风忍不住喝道:“大胆!”

你小子南下一趟,越发包天了,几位殿下再不济,也是龙子,岂是你可以任意评判的?

秦放鹤熟练地低头挨训,对这种久违的感觉又爱又恨。

啊,就是这个味儿,有长辈替我操心、收拾烂摊子的味儿!

训完了,再听秦放鹤说天元帝回复“废话”时,又整齐地陷入了沉默。

董春:“……”

汪扶风:“……”

庄隐:“……”

泱泱大国之君,自信点儿应该的!

汪扶风就发现,每次这个弟子跟天元帝君臣独处时,对话往往会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结尾,哪怕过程险而又险,但最后都会有惊无险。

“你这一趟也辛苦了,”还是董春见过世面,率先回神,难得当众表示了疼爱,“看着也瘦了,回家歇息吧。陛下可曾给假?”

“陛下说中秋将至,给了我一个月的假。”秦放鹤道。

今天都八月十一了,但凡路上耽搁几天,他又得跟金晖一起过中秋!多膈应啊。

“陛下说了叫你去哪里么?”汪扶风问道。

“没有,”秦放鹤摇头,迟疑片刻,又不大确定地说,“我离京许久,期间发生的许多事也不清楚,倒不好妄自揣测,不过总觉得陛下似乎不太想让我离开翰林院。”

“这也难免。”庄隐笑笑,“你以一己之力折腾出两个烂摊子还没完呢,去了别的衙门,自然不如翰林院召见便利,也太扎眼了些。”

若他升往别处,金晖也不能留,可偏偏这一届新科进士们没有特别锐利出色的,没人带的话,天元帝用起来也不顺手。

但若天元帝果然有心培养这小子,不去六部轮值也不大可能。

单看他老人家如何取舍。

秦放鹤笑笑,“您说得对。”

“那些你先不要管,安心休养便是。”董春道,“天色不早了,去吧。”

“是。”秦放鹤行礼告退。

汪扶风也站起来,“师父,我跟着小子一起走吧。”

董春嗯了声,轻描淡写道:“这棋局我记下了

() 。”

言外之意,别想跑,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继续下!

汪扶风:“……是。”

苦也!

师徒俩离了董府,秦放鹤又顺道去汪家见了师娘姜夫人和师兄汪淙,自有一番寒暄不提。

众人也知他急着回去与家人团圆,并未苦留,只看了,知道平安无恙也就放心了。

说来也怪,方才同师门众人说正事时,也不觉得怎样,此刻从汪家大门出来的瞬间,秦放鹤突然很想家。

非常非常想。

于是他甚至来不及等随从跟上,脚底生风一般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瞬间化为夜幕下的一缕轻烟,狂奔而去。

在金鱼港的一年多,秦放鹤无数次梦见家,梦见家所在的那条街巷,这里的每一片瓦、每一根草,都烂熟于心。

而当他真正穿梭其间时,这种扑面而来的真实感,充斥着鼻腔的京城的空气的味道,瞬间便安抚了腔子里那颗思乡之心。

惊喜是不存在的,早有管事的在门外翘首以盼,老远瞧见便喜形于色往里喊着报信儿,“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爹!”

秦放鹤刚到门口,一身红衣的阿嫖就从里面冲出来,一下子蹦到他身上,搂着脖子带着哭腔喊:“···你怎么才回来?我和娘都想死你了!”

小孩子们的成长快得惊人,也才一年多不见,阿嫖就成了个大姑娘,挂在秦放鹤身上,叫他有种梦幻般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