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
她半蹲下来,很轻柔地对不知何时平躺下来的罗马·如说道。
罗马·如的耳朵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杂音,但这句话仍然清晰地传到了他的大脑。他惊异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有了明悟:她是来带他走的。
当然,当然,他们此前并不认识。
但她还是会带他走。
她会公平地带走任何人,直到时走到尽头,每一个生命都闭上眼睛以后,她会关上宇宙的门,在上面落锁。
——她是‘死亡’。
厄亚施加的恐惧太过强烈,为了能摆脱痛苦,罗马·如的灵魂不知不觉地站起来,惶恐迷惑地抓住‘死亡’伸来的臂。临行前他忍不住回过头,看见他在人的身体被抛在了宇宙,变成最寻常不过的太空垃圾,向最冰冷的坟墓深处飘,他甚至听见了他的灯戒在说:
“灯戒状态报告。2813扇区塞尼斯托军团成员已死亡,开始扫描扇区2813,寻找感知生命体以继任。”
那黄色的光芒脱离了尸体的指,化为璀璨的流星消失在天际。看着这一幕的罗马·如升起难以遏制的悲痛,不知不觉竟泪流满面,他哽咽着问‘死亡’:“我们要什么地方?难道是传说的‘地狱’吗?”
关于‘地狱’,Xudar星有着和地球差不多的说法。
‘死亡’但笑不语,优雅地拉着罗马·如向远处走。不过动身之前,她仿佛不经意瞥了眼站在那的厄亚·埃斯波托,冲着他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
罗马·如还没反应过来,‘死亡’已经浑然无事发生地继续前行了。
“你……你认得他?”
“不。”‘死亡’回答,“我不认识现在的他。”
罗马·如追问了两句,可惜‘死亡’脸上带着微笑,却再没有出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
**
直到他们来到地狱的入口处。
‘死亡’说:“这是地狱。”
罗马·如本来以为经历这些之后,他不会再为任何事情感到惊讶了。
但当他谨慎地迈出死后的第一步,往左边一看:是印着硕大标志的黄灯军团的征兵广告。
往右边一看:是画着小胡子头像的希特勒演讲宣传单。
往前看:黄灯军团、纳粹、九头蛇打成一团,难分彼此。恶魔们在旁边呐喊助威,纷纷下注。爆炸地平线一直蔓延到脚趾尖,升腾起的蘑菇云能组成一个超级马奥。
不太对,这地狱有哪不太对!
难道比现世还现世的就是地狱吗?!
罗马·如迈出的脚收了回来,回头忐忑地问‘死亡’:“不好意思,请问我还有没有机会天堂?”
可是他身后哪还有那道窈窕美丽的身影?
**
塞尼斯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恢复意识的。
他清醒过来第一时检查罗马·如的情况。发现罗马·如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连灯戒都自发地寻找继任者了以后,塞尼斯托也并不很意外。
他有一瞬感受到了愤怒,这愤怒既对着胆大妄为、敢于在他面前杀死他下的厄亚,也对死的罗马·如,而且还对着在同一坑跌倒两次的他自己。但如塞尼斯托不让恐惧战胜他一样,他也习惯于不令愤怒支配他,否则他和红灯军团首领阿托希塔斯那傻叉有什么区别?
几息之后,塞尼斯托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他意识到,短时内要凭借意志力抵抗厄亚不讲道理的震慑技能,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那么黄灯军团就不能与厄亚为敌,因为恐惧之力是黄色光芒的根基,而在这茫茫宇宙,不能有两个恐惧之力的化身。
除非塞尼斯托立刻就杀了厄亚。
那他能吗?
就算他能,他做这件事吗?
塞尼斯托沉思良久,看了眼说了一句话、杀了一个人、然后沉默到现在的厄亚,再转过头望着罗马·如逐渐飘远的尸体,说出了今日已经讲过一次的话:
“我很遗憾。”
“希望刚才的意外没有破坏你聊天的兴致。”他说,“不过我猜你一开始就不和我们当任何一人讲话。”
厄亚不由挑起眉。
塞尼斯托笑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点简单的情绪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厌恶与其他人交流,恕我直言,这实在是太常了。宇宙的庸碌之辈不知凡几,其还有不少人身居高位。我以前——很不幸地——是个绿灯侠,当我聆听守护者们的教诲时,一听他们说话就忍不住犯恶,于是每次只要守护者张开嘴、我就沉默寡言。”
他说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