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琅看着青中年走开,又看着小三消失在大门前,皱起眉头思考老地方是哪里,逛了一圈,回想刚才青中年下巴扬起的方向,走进洋房与洋房之间的小巷。
她与水琅缘分不是一般的深,甚至有时候都怀疑水琅就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上辈子这栋洋房几经辗转,后来就是被她买下。
作为世界能排得上号的室内设计师,这栋洋房的整修也是让她的事业上了新的层次。
因此,这栋洋房的每一处,哪怕不需要水琅原来的记忆,她都一清二楚。
走到巷子中间,水琅蹲在墙根敲打着,果然听到一阵木头的声音,外表画的是墙砖,其实是一道门,轻轻推开,出现比狗洞要窄一些的小洞,这是猫洞。
水琅母亲毕业于英国伯明翰大学硕士,在英国的时候曾经收养两只猫,这儿的洞就是为了那两只猫开的,即便生活在洋房里,母亲也没有限制猫咪自由。
这个猫洞,直达大堂侧门,侧门上去二楼,就是洋房主卧,目前小三住的地方,以木门敲击的回音来看,并不像是年久未打开的,反而像是打开很多次,门轴很丝滑。
水琅不确定这里是不是老地方,继续往巷子里面走,发现与后来她买下洋房后的格局相同,后面目前依然是露天小河,没有围在洋房之内,夜晚这里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不清人影,要是提前过来藏身于此,应当不会被人发现。
-
周光赫开好了介绍信,借了街道居委的电话,拨通了北疆军区团支部传达室的号码,让通讯员通知老战友来接电话。
“边境突发军情,徐江跟随应急分队堵截去了。”
周光赫面色一正,“那就请帮忙转达,待他安全归来,给周光赫回电话。”
“原来是指挥员?老徐.......走之前.......留话了。 ”通讯员断断续续道:“......结婚.......对不住你......妹子.......算账......”
北疆天气恶劣,通讯信号常常会受到影响,周光赫专注听着,听出个大概意思,脸上露出笑容:“是说结了婚我对不住他妹子的话,找我算账?让他放心,一定不给他算账的机会!”
那边“好”了几遍,周光赫挂断电话,看着手上捏着的结婚证明,微微一笑。
-
水琅在半夜去澡堂洗了澡,虽然澡堂内没有一个人,一滴水落在地上都能引起重重回音,待在里面久了挺吓人的,但同时也避免了跟人光溜溜面对面搓澡的羞耻感。
洗得清清爽爽,回到招待所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天亮了。
刚把辫子编好,房门就被敲响。
“进来吧,门没锁。”
水琅将蓝色大包拉链拉上,再三确定介绍信安安稳稳在口袋里,起身刚想说话,又被进门的男人差点晃了眼。
周光赫今天换了一身熨烫得整整齐齐的军装,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军帽戴得方方正正,光芒万丈得让整个房间都蓬荜生辉了。
水琅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察觉到今天温度不低,从袋子里挖出来一件洗得泛白的灰布衫,胸口是发蓝的布头缝补的,一排纽扣少了一半,也是用布头打成扭,缝补起来的。
裤子是磨得比纸还要薄的黑布,两个膝盖那里羞羞答答,薄得若隐若现,走出去太阳一照估计就能看清她膝盖是圆是扁了。
脚上的鞋还过得去,那是走的时候,北大荒知青们合伙凑钱送她的黑布鞋。
“跟你一比,我就跟你的丫鬟似的。”
周光赫一愣,“我是为人民服务的军人,不用丫鬟。”
水琅在心里“切”了一声,暗想,估计你祖宗那辈也没少用,“走吧。”
千里长征,就差最后一步了。
只要领了证留在城里,撕小三渣父不在话下,拿回财产更不在话下,她也再不用过北大荒的日子了。
现在天王老子来,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阻拦不了她去民政局。
“先去吃早饭?”
水琅脚步一拐,往民政局相反的国营饮食店走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