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林麦之前未雨绸缪,在江城招了不少待业青年当学徒。
这批学徒早就已经出师了,而且还能独当一面。
不然那批熟练工全都跑了,厂子都无法运行。
不过那批熟练工不久就返回大半。
今年跑去广州找工作的人实在太多,工作不好找。
而且这些人发现,江城工资虽然远不如广州,可是广州的工资基本是固定的。
而佳美袜业的收入是基本工资加绩效奖和计件提成,加起来不比广州的工资少,甚至还要高一点。
这些人想跑就跑,想回就回,当佳美袜业是菜园子?
王坤平坚决不再回收这些工人。
但他还是打电话跟林麦请示。
他怕林麦和他想法不一样。
林麦不仅和他想法一样,而且还鼓励他多招些江城待业青年,帮政府解决一下就业问题。
那些说走就走的工人只得悻悻离开。
林麦一直等了有一个多星期,总算有个姓蓝的国棉三厂的技术员跟她联系了,表示愿意去江城工作。
林麦便写了便条,让蓝技术员拿着她的便条去江城找任宝珠厂长,任厂长会好好安排他的。
过了几天,林麦打电话给任宝珠,问蓝技术员的工作情况。
任宝珠很不开心道:“唉!别提了,一个混工资的,啥也不懂,啥也不会,还乱搞,把一台设备都搞坏了。
要不是我请了你小叔,花了好几天功夫把机子修好了,至少损失几十万。”
林麦闻言,心中懊悔。
自己忽略了国营厂滥竽充数的情况,应该先考核,再用人。
不过林麦跟技术员签订用工合同,是有保护条款的。
那就是,如果因为自身原因而给工厂造成损失,是要承担责任的。
林麦让任宝珠启动追责机制。
几天之后,任宝珠打来电话,告诉林麦,蓝技术员家里除了一套公房,一贫如洗。
林麦道:“去法院起诉他,没有钱那就蹲监狱好了。”
并非她心狠手辣。
没有金刚钻还敢揽瓷器活,给她造成不小的损失。
是他先安的心思不好,她修理他凭什么要手软?
林麦交代了任宝珠如何处理蓝技术员,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这天中午,上完上午最后一堂课,林麦和同学们一起从教室里出来。
一个一脸菜色的中年女人逢人就打听谁是林麦。
有人用手指了指林麦:“她就是。”
那个中年女人快步走到林麦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磕头如捣䓇。
嘴里不停地乞求:“林总,求求你,放过我男人吧。”
同学们也不忙着去食堂干饭了,全都停下脚步看起热闹。
林麦一脸懵地问:“你男人是谁?”
“就是蓝富国,蓝技术员。”
林麦不屑冷笑:“你脸皮真厚,还敢称他是技术员。
狗屁的技术员,啥也不会,还敢跑到我的厂子骗工资。
骗工资也就算了,还乱动手,把我厂子将近两百万的设备都弄坏了。”
蓝妻子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男人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不……不会修机器。”
林麦厉声道:“不会修机器还敢应聘技术员一职?”
蓝妻子眼里含着泪:“他……他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这么做的。
家里有老人要赡养,有孩子要抚养。”
“难道穷就可以坑人?”
蓝妻子道:“我男人的确做错了,我给你磕头认错。”
说罢,又想磕头,被林麦喝止了。
“你磕一百个头,也没法弥补你男人给我造成的损失。”
女人嗫嚅道:“我知道,可是机器不是已经修好了吗,你也没什么损失。
就放过我男人吧,不要把他送进监狱,否则我们这个家就完了,求求你了。”
围观的同学们起先是站在林麦这边的。
蓝技术员不懂技术,跑去混人家的工资,这么做已经很过分了。
还动手把人家几百万的设备弄坏了,林麦把他送进监狱那是他自找的。
可现在听蓝妻子说,机器已经修好了,那就没多大的损失了。
有的同学就觉得林麦做得太过分了。
蓝技术员家里那么困难,她又没有损失,为什么不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人家一马?
有个自认为充满正能量的女生站出来指责林麦:“你看你又没有什么损失,何必把别人一家往死路上逼。”
好几个同学纷纷附和。
林麦冷声质问:“谁跟你们说我没有损失的?”
那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