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问道:“为何说你哥哥在里面?” “星星有很多。”叶芹说:“或许每一个死了的人,都会变成星星,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会出来,所以天上的星星才会那么多,数不尽。” 季朔廷与她站在一处仰头,忽而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有趣。 因为繁星实在太多了,这就像是天下间每日都死去的人一样,数不胜数,就像死去的人真变成了星星。 但季朔廷也知道,这只是叶芹给自己的心理安慰,她帮叶洵找了一个归处。 不是在冰冷黑暗的地底下,而是在天上,与无数发光的繁星在一起。 叶芹清楚地知道叶洵已经死去,可只要这声“哥哥”一出口,她的泪依旧还是会落下来。 季朔廷摸了摸叶芹的头,说:“你兄长没死呢,等过几日,我带你去找他。” 叶芹抿着唇,沉默不语。少顷,她累了,身子微微倾斜。 季朔廷顺势靠过去,将她抱起来往屋里走,将她放在床榻上,盖上薄薄一层的蚕丝被。 叶芹却说,“我不想睡觉。” 季朔廷知道她恐惧入梦,害怕梦魇,于是在床头边上坐下,说:“我在这里。” 叶芹忽而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季朔廷搭在床边的手,继而被他整个握住。 侍女关上了窗,房中只余下一盏烛灯,将季朔廷的影子投在床榻边,周围一片宁静,认真听来只余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叶芹睁着一双大眼睛,乖顺地躺在床上,手虚虚地握着季朔廷的手指,许久都不说话。 季朔廷坐着没动,他已经学会了足够的耐心,这是他以前所没有的东西。 叶芹忽而开口了,声音很低,缓缓道:“朔廷哥哥。” 季朔廷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一声“朔廷哥哥”了,原本以为他还需要很长很长时间才会让叶芹慢慢从心结之中走出来。 季朔廷心里做足了准备,无论多久他都愿意,只要叶芹还愿意像从前那样叫他。 乍然听到她这一声,季朔廷很没出息地觉得双眼发热,赶忙应道:“我在。” 叶芹眨着眼睛,认真地问,“朔廷哥哥会一直陪着我吗?” 季朔廷躬身,将头低下来,凑近了叶芹,低声说:“自然,我要永远在守在芹芹身边。” 叶芹又说:“你会不会食言。” “绝不。”季朔廷道:“我起誓。” 叶芹不知道誓言代表着什么,只是听到了季朔廷说不会食言,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用小指头勾住了季朔廷的手,终于在抵制不住的困意中睡去。 烛火摇曳,房中忽暗忽明,季朔廷的影子也模糊不清。 他弯下了脊背,弓着背低头看叶芹,从前只一心抗拒叶府,更抗拒身为叶家嫡女的叶芹,从未好好看过长大之后的叶芹。 她的眉眼与叶洵有几分相似,却更为柔和,也更精致。这些日子季朔廷整天盯着看,却像怎么也看不够。 幸好上苍眷顾,来日还长,他还有很多个夜晚,能够看着叶芹慢慢入睡的模样。 叶芹睡得深了,季朔廷在她脸上留下轻轻一吻,起身出房,抬头却见繁星明亮,心想,明日应当是个晴朗天。 六月初,烈阳高照,季府门口迎来一位客人。 他在季府门口转了一会儿,就被上门来的萧矜撞见。 那正是活着的叶洵回来了。 叶洵还活着,且完整地回来,最高兴之人莫过于叶芹。 她见到叶洵的时候,崩溃地抱着他哭了很久,像小时候那般黏在他身上,还因此触动了叶洵的伤口。 其次感到开心的,就是季朔廷了。 叶芹本已有慢慢恢复的趋势,但叶洵的出现之后,叶芹的心病就彻底根除了,整个人变成了雀跃的小鸟,连声音里都充满了朝气。 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一再推拒她的季朔廷。 她还记得季朔廷那夜与她定下的承诺,昔日她只在自己的房中活动,只等着季朔廷去找她,现在一早就自己跑出了门,从游廊穿过,遥遥唤朔廷哥哥。 季朔廷听了声,刚站起身,叶芹就闯进房中,裹着一阵风撞进了季朔廷的怀中,将他的腰背紧紧抱住。 他还没说话,就听到怀中的叶芹发出笑声来,由于脸埋到他胸膛之中,那笑声闷闷的。 季朔廷的心一下被不知名的东西填满,胀胀的。 “怎么了?”他问。 叶芹抬起头,往后撤了半步,用手抚了抚他的心口,眼睛弯成月牙,“痛不痛啊?” 季朔廷也跟着笑,摇摇头,顺道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