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薄雾弥漫萦绕,整个京城化为人间仙境。
李东来骑着自行车穿越大半个京城,来到厂桥街道的一个古老小胡同。
胡同有個古怪的名字,叫做臭皮胡同。
这里在明代有大量熟皮作坊聚集,作坊在熟制皮料时臭气四溢,因而得名。
解放前也曾被称为受壁胡同,不过附近的居民还是觉得臭皮胡同这个名字比较有味道。
这里房屋破旧逼仄,住户也鱼龙混杂。
据顾慎说,王五爷就住在臭皮胡同的一个大杂院里。
狭窄的巷子里阴暗潮湿,布满青苔,两边的青砖围墙已经完全风化,周围的房屋也都是低矮平房,房顶上盖着石棉瓦。
巷子尽头,是一扇朽烂的木门,门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吱宁’声打破了大杂院清晨的寂静。
一位正在锻炼拳脚的年轻人跑过来问:“同志,你找谁?”
他目光落在李东来的自行车上,神情戒备。
李东来瞥见年轻人虎口处长满老茧,心中大约有了想法。
笑道:“王五爷是住在这里吧?我...”
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一道炸雷般声音:“怀生,谁啊?”
紧跟着,一个中年汉子就走了过来,他噶亮的光头,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发光。
李东来打招呼:“王干事,你也住在这里?”
没错,中年汉子正是保卫科的光头老王。
光头老王的出现,让李东来感到奇怪。他是轧钢厂正式职工,轧钢厂分配的经租房大多位于工厂附近。他怎么会住在大杂院呢?
难道他跟鸽市王五爷有关系?
光头老王见到李东来也愣了一下,旋即就尴尬的笑笑:“李医生啊,你来找王五爷?”
他完全不像在轧钢厂那样冰冷,语气和神情中都透露出和气。
“是啊,有点事情,想请他老人家帮忙。”
“这边请。”
在光头老王的引领下,李东来向大杂院深处走去。
这里的条件明显不如四合院,泥土地面坑坑洼洼,房屋也都仄仄歪歪。
院子里没有花坛取而代之的是几块菜圃。
菜圃里有莴笋,有菜,还有数颗黄瓜攀爬到旁边大树上,零散的小白花随风飘摇。
浓密的枝叶遮掩了阳光,形成了一大片荫凉地。
荫凉地上有一石桌,石桌是旧碾盘改的,还有两只旧日的小石磙,权且做了石凳。
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端着搪瓷缸子,坐在石凳上闲聊。
看到李东来,他们均投来惊疑的目光。
“光头,这位是?”
“五爷的朋友。”
李东来冲着这种惊疑,报以善意的微笑。
这些人大概就是王五爷解放以前的老兄弟了。
很快,两人就来到一栋小平房前。
房子和其他住户的房子一样,墙壁上都镌刻有岁月的泪痕。
只是,破旧的门板是朱漆过的。
光头老王轻轻叩门,门内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谁啊?”
“我,带了客人来,轧钢厂的李医生。”
门缓缓打开,王五爷上下打量一番李东来,神情似乎有惊讶,又有些欣喜。M..
他冲光头老王点点头:“你去忙吧。”
然后,把李东来让进了屋里。
屋子有三间房子,正堂里摆着一张看不清颜色的桌子,几把凳子,一把略显破旧的藤椅。
李东来心中有些疑惑。
按理说,王五爷在解放前也算是威震一方的人物,积攒下了不少财物。
生活不该如此困苦。
门关上了,阳光透过两扇小窗户洒落进来,依然无法驱散屋内的昏暗。
王五爷也没开灯,从柜子里摸出两盏茶杯,倒上开水,摆在李东来面前。
“啪嗒。”
“嘶——”
烟袋锅,被火柴缓缓点燃。
王五爷用嘴咬着烟斗,轻轻吸了一口。
伴随着火光的燃烧,一缕缕淡青色氤氲萦绕盘旋、缓缓上升。
他眯着眼靠在椅子上,转头看向李东来:“怎么样,想来一口吗。”
“……我有。”李东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其中一根,塞进嘴里。
在秦家沟的时候,他尝过村长的土烟,劲忒大。
吞进肚里,人直发晕。
抽着烟,李东来把准备装修房子的事情,讲了一遍。
王五爷点头:“这是小事,我有个老朋友,他姓雷。据说祖上是专门建皇宫的,现在在家具厂当木匠。”
雷?前朝建造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