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中,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可俺就是想不通!” 众人转头看去,说话的这人,正是吴擎苍的铁杆心腹,王大钊。 当时吴擎苍刚刚到月牙关,除了吴搬山之外,只有王大钊一个人支持他。 而吴搬山尽管是名义上的月牙关主将,可毕竟同时也是吴擎苍的亲弟弟,他支持吴擎苍,说服力并没有那么大。 所以吴擎苍能这么快地掌握住月牙关的局势,王大钊是出了死力的。 也正是因此,吴擎苍始终承了一份王大钊的人情。 此刻众人眼里的王大钊,面色涨得通红,不但是脸,就连眼眶都是红的。 如此粗糙的莽汉,竟然活生生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哭了。 “吴帅,俺想不通啊!” 王大钊指着身后的月牙关,漆黑的城市之中,只有零星火把照耀着整座城市的残垣断壁,这座城里,早就没了百姓,剩下的只有身心俱疲的士兵。 “俺在这当了十年的兵,才来的时候,这里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也还是这个样子,俺也从一个小伍长,升到了现在的将军,也是逢人就被尊一声王将军的人了,俺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也是这里给的。” “不只是俺,在场的大家伙,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月牙关苦呀,还危险,但凡有点关系的人都不愿意来,被送到这里来的,其实和流放没什么区别,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能来这的,大家都是同样的脾气,同样的心思。” “咱们这些人没别的本事,就只能是打仗,把这里当成了家,可现在,突然说要俺们把家让出去,还是让给对面那些杀了俺们不知道多少弟兄的辽狗,俺就是想不通!” “一样是杀辽狗,就不能和以前一样,守着这里杀么?” “再大不了,俺们就冲出去,和辽狗在月牙关外面决一死战,哪怕是死了,俺也是拦在辽狗的路上死的,背靠月牙关,俺们的家死的。” “怎么能把家让给狗?” 王大钊的话,代表了绝大多数将领的心声。 只是他们没说出来,而王大钊说出来了。 吴搬山皱眉,沉声说道:“你舍不得,旁人便舍得了么?我也舍不得,但咱们守着这座城的目的是什么?不还是为了阻拦辽狗,杀辽狗?” “倘若有另一个办法能更好、更快地达成这个目的,不要这座城,又何妨?” “这座城的存在,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困住了我们的脚步,让我们习惯性地防守,而不敢主动出击!” “俺听不懂这些大道理!” 王大钊大声道:“俺只问一个事情,谁有把握一定能赢?” 这个问题问出口,吴搬山的话戛然而止。 他没办法做这个保证。 也不敢。 而且哪怕他硬着头皮昧着良心做了,在场的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又有谁会信? 就在这气氛沉闷压抑到极致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本宫有。” 伴随着这句话落地,是刚从点将台上下来的李辰负手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