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回眸,看见云琅,微微一愣。
谢雨就不止是一愣了。
他看见云琅,惊讶根本难以掩饰。
原先只是听主子说,他看见了云琅。
而谢雨听完是不屑的,他觉得主子定然是伤的太重,在荷花坳出现了幻觉。
当年那场大火,五洲闻名。
沈默又是在当场目睹的,云琅当时解了噬心蛊,也是沈默亲自抱回了海棠苑。
谢雨那时候被发配在西北苦地,他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因为忤逆主子本来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在年宴后第二日,主子却又莫名饶了他一条命。
他对卿酒酒算不上有什么感情,但是到底相处了一年,卿酒酒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倒是了解一二的。
宫宴上的事,他没有觉得卿酒酒做错什么。
但是那时候的季时宴就是这样,不允许卿酒酒脱离任何一点他掌控。
从他狠心将卿酒酒用铁链锁在海棠苑半年之久就可以看出来了。
他觉得卿酒酒必然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说卿酒酒已经死了。
只有季时宴从来没有这么认为。
当年出事,他被从西北紧急调回燕京,看到的是他此生从未见过的季时宴。
那一日燕京大雨。
原本是下葬的时辰,他家王爷扶棺沉默,却突然动手打碎了棺椁。
当着所有属下的面,他喃喃自语:“卿酒酒没死,她没有那么容易死。”
大雨倾盆,他不要任何人为他打伞,拔了剑冲到卿涟漪的慈安宫。
卿涟漪和秦之牧被抓个正着,随即他家王爷竟然当场逼死了卿涟漪。
从那以后,季时宴的名号一出,整个燕京城都要抖一抖。
他从慈安宫出来的时候,正是黎明,天边挂着一丝鱼肚白。
在那样微弱的光下,他鬓边的发丝却白了一缕。
散在风里,谁也不敢出声提醒。
后来,虽然很多事都是季时宴亲自交代沈默去做的,但是就如同他那一日说卿酒酒没死。
后来派出去打探的消息,企图寻找到任何一点卿酒酒没死的证明。
不知道季时宴为什么这么肯定,然而无论是什么还是谢雨,都更相信季时宴是自欺欺人。
只是任谁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卿酒酒跟药王谷有关联。
或者说跟京华有关联。
如果云琅没有在季时宴面前露面,他这么多年的猜想,只怕也就是猜想。
可是云琅突然出现了。
打破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季时宴自己的。
谢雨又一次被召回,不过近些年他本就在朝歌附近。
五洲大乱,他少有能回燕京的日子。
其实谢雨自己也没有懂,为什么季时宴会觉得自己来药王谷会有效果。
又为什么断言,当年在燕京的京华先生跟卿酒酒有关联。
但是种种蛛丝马迹也不是毫无可循,只是没有人往这上面去联想。
更何况季时宴先入为主,觉得那京华其实是周庭樾。
可是如果京华是个女人——当年卿酒酒所展现的医术,恰恰就成了她与京华的共通点。
可就算京华先生是卿酒酒。
卿酒酒不是死了吗?
即便或者逃出了燕京,可不是说又生了个女儿,难产死了?
听说那女儿也非王爷的种。
那他还上赶着找做什么?
谢雨想不通的事太多了,可是云琅现在站在他面前,是不是也可以说,王爷的猜测还真有那么几分可靠?
可是小世子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多好看就是了。
云琅单背着一只手,目光扫过面前这些大箱子,略显冷淡地冲谢雨说:“带回去吧,徐叔叔,关门谢客。”
其实熟悉云琅的人就会知道。
云琅平常无论是对长辈还是下人,都是一派温和的。
只有亲近的人知道,他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其实是在生气。
就连卿酒酒也有些奇怪。
云琅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徐白不敢耽搁,挥手就要人关门。
“不是,为什么啊?你们不是缺钱么?送上门的钱不要?”
谢雨觉得自己天生跟这娘俩犯冲,无论过了多少年,一旦碰上,任务失败都是魔咒。
“先不说你带人前来试探,”云琅觉得让人不明不白也不好,索性干脆想说个明白。
“你这次的目的,不过是奉命试探我娘亲是不是在药王谷,又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而且爹...”说到这里云琅换了个称呼:“他让你来而不是沈默,也不过是打个温情牌而已,对么?”
谢雨:“......”
是么?
难不成主子觉得自己来比沈默管用?卿酒酒会看在他没死的份上,对主子改变看法?
虽然谢雨也觉得这很难相信,但是照目前来看,季时宴还真可能是这个意思。
“你们的最终目的还是要救那位承安王侧妃,”云琅的眼神变得有些冷:“她当年给娘钱使过多少手段,害娘亲受过多少苦的事,你们就忘了么?药王谷不会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