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羽翼。
“学妹,给我点根烟吗?”她吟吟的问。
宋枝香下意识地伸手掏兜,才想自己戒了,于是朝玻璃墙后面发出一个求救的眼神。半分钟后,一个女观察员送来了一盒银色包装的细烟。
她递了过去。
姬秋抬眼看着她,红润的双唇张开,用牙咬住细烟,身体前倾过来,目光落向她手中的火机。
宋枝香啪嗒摁开火,给她点烟。雾色从她的唇间缭绕而去,姬秋低下头,用被铐住的手夹住烟身,任由灰烬带着未彻底熄灭的火星落在腿上。
“陪一根?”她的声音点沙哑,常年抽烟把嗓子熏得没那么通透。
宋枝香指了指房顶:“烟雾报警器,烟太大开始叫了,陪不了。”
“好吧。”姬秋无奈道,“看来你还是个乖乖女。”
“不算太乖。”宋枝香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
“字面上的意啊,”她道,“你要是早生十年……不定救我。”
“我也没那么神通广大吧……”
“哦。”她的语甚至都俏皮来了,“你不是擅长挺身而出吗?”
宋枝香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没出来这句话底是夸她、还是在骂她。
“不死鸟的情报网对你也一些记录,我之前看过你的照片,不过……是学生时代的。”她缓慢叙述,“出了命案之后,青松高中更没人去读了,我是选择的那批。但因为它学费低廉,所以当初长平区的居民还是会把孩子送过去,因为还更多人没得选。”
“这学校里的霸凌和孤立还是像当年那么严重。”她的唇畔吐出一缕悠长的冷雾,“因为你是何忘川的养女,父母又都是殉职的执者,所以组织上对你观察了一段时间。你好像总是在学校吃处分啊?”
宋枝香忆当初的事,不好意道:“我总架……”
她真的经常架。
一次架,是因为高一入学的时候,在门口看两个混混拦着女同学不让走。女孩的身板像一段易折的蒲柳,从柳叶颤抖中簌簌地流下泪来。头发染成黄毛的混混拉着她的手要带她走的时候,宋枝香的自车从路上蹿了出来,把俩撞得人仰马翻。
何忘川工作繁忙,没太多时间照顾她。她穿着皱巴巴的校服,戴着矫正散光的眼镜,按着自车把,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没她不去吗?还问什么问,今天我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给姑奶奶死!”
这是她入学三天,得一架。
那两个小混混再来没来过校门口,宋枝香揉着脸上的淤青,跟何忘川承认错误——把人住院了,算她还小,也是一个小霸王。何叔给她在处分单上签字,却没责怪她。
她二次被处分,是女生寝室楼角落的扇巴掌声。一群人把一个女生堵监控死角,她勾引闺蜜的男朋友、她跟很多人牵扯不清、她德败坏。
宋枝香出门接热水,一拐弯是吵嚷声。她把镜框摘下来,攥住了扇下来的巴掌,跟那个女孩儿,我身后来。
我身后来。
因为宋枝香拒不道歉,于是那些处分单装进她的档案里。辗转多年之后,一次作为敌人的情报被姬秋看时,季无涯看她的指甲抠破纸张,她叼着烟,从烟雾缭绕里,落下一滴泪。
季无涯像是一次认识她。
她叠好那张纸,看来无所谓地了,:“这小姑娘……还挺意的。”
所以,她是真的对宋枝香“久仰盛名”。
姬秋想她的十六七岁。
她好不容易考上的重点学校,因为路途遥远只住宿的高中生活。她想母亲给她拿学费时凑在一皱巴巴的纸币,给她亲手缝的被褥,上面粗糙地缝补着艳俗的大花。
那是母亲用务农的手缝的。妈妈把她送长途汽车的站点,跟她好好学习,不要再乡下了。但妈妈只告诉她城里很美好,没告诉她,原来没钱也会被瞧不,原来妈妈给了她家里好的一切,她拥的好的东,也会被嘲。
们不相信一个乡下小孩考全校前几名,一厢情愿地认为她抄袭。似乎那些窗边做题的时光从不曾存在;们话她身上的衣服太旧,那是从垃圾箱里捡的、她处捡别人不要的衣服穿;她被拖拽进女厕所,头被摁在洗手台里面,在水流激荡的朦胧当中,见一个人轻蔑地——
“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勾引过我男朋友,啧啧,这个傻逼,绿我还看上个村姑,丢人……”
但她只是给洗衣服,因为每次会给她二十块钱做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