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时,季夏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一遍一遍闪过在厨房里的小插曲。
拉过被子盖在脸上,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
下一秒,她把被子挪开,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
不带感情的吻也这么让人脸红心跳吗?
第二天贺舟景告诉季夏,季宏文转院成功了。
季夏很高兴。
贺舟景当即带她去了医院。
时隔三年,她再一次见到了没出事前唯一对她百般宠溺的男人。
季宏文老了许多,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还挂着氧气瓶,脸上没血色,眼窝凹陷,人快瘦得不成样子了。
季夏见到他的第一眼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她坐在病床前,呆呆的看着季宏文。
小手慢慢搭在他骨瘦如柴的手背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季叔叔,我来看你了。”
“原谅我现在才来看您,贺之纪把我困在贺家,我逃不了,也走不了……他不让我来看你,我没有办法。好在我遇到了贺舟景,他救了你也救了我。”季夏慢慢诉说,“没有他,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与您相见……”
季夏嗓音低低哑哑的,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大哭大悲,就很平静的说,可却让人听着很难受。
贺舟景靠在门口,目视着病床前黯自神伤的季夏,漆黑的眉眼透着莫名的情绪。
女孩长久压抑的情绪需要得到宣泄,所以他只是静静站在一旁,默默陪着她,并未过去打扰她。
恰时,有人不合时宜的想要推门而入。
贺舟景略微敛眉,还是起开了,门被打开。
一个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带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陈芝没想到能在病房内看到季夏,当即有些愣然。
她好久没见到这个所谓的养女了,听说她在贺家过得不好,可那又怎样,这就是她的命。
季夏见有人进来了,转过身去,见是陈芝。
她擦拭眼角的泪,站起身。三年之久,她竟有些唤不出口。
还是季洁先惊讶道,“季夏,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贺家吗?!!”
季夏下意识看向她们身后的贺舟景,嗓音还含着细细的哭腔,听着哑哑的,“我来看看季叔叔。”
季洁顺着她视线看去,愣住。
其实她进门就看到了贺舟景,但没细看。这会一看,才发现男人长相绝美,身躯凛凛,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她心跳顿时加速。
陈芝回神后,首先想到的不是这几年她过得怎么样,而是开始赶人,一副生怕惹祸上身的模样,语气着急又冷漠,
“谁让你来的,这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快回到贺家去!”
失落感卷席了季夏,稳住自己情绪才轻声道,“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陈芝下意识害怕起来,不由得想到当年贺之纪的话。
[要想我不追究你们,就让季夏一辈子待到我身边,否则我会玩死你们季家。]
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能让这死丫头毁了自己安宁的生活!
于是陈芝上前狠辣的拉扯住季夏的手臂,“你为什么不回去?你不回去,我们季家就要遭殃!!”
“那我呢?!”季夏眼含绝望,鼓起勇气甩开她的手,“陈芝阿姨,你知道我这三年来是怎么过的吗?”
“关,关我什么事。”陈芝先是一阵心虚,很快整理好慌乱的情绪,理所当然的看她,“那我不能白养你这么多年吧!”
“是啊——”季夏苦笑,她被送去贺家痛苦了三年,换她陈芝安稳生活,到头来只得到了她轻飘飘的一句“关我什么事”
“养我?”季夏站得挺直,“你那叫养吗?”
陈芝自知理亏一时无言,蓦地看向病床上的季宏文,她知道季夏最在意的就是他,试图拿捏她,
“季夏,你看看你季叔叔还躺在床上。如果你出来了,贺家是不会放过他的!以往你在贺家时,我和你姐姐也只能在周末才能去探视,要是你逃出贺家了,估计一次都没了。你忍心看着你季叔叔孤独的躺在医院没人陪护吗??”
季夏沉默不语,只觉得内心凄凉一片。
她十岁被季宏文领养进季家,除了季宏文,其他人皆不待见她。
季夏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所以一向乖巧懂事,能不麻烦尽量不麻烦别人,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得不到善待。
陈芝最为过分,趁季宏文不在家,不给她饭吃是常事,还会让她做最累最苦的家务活。
季洁知道她怕黑,故意把她关在黑屋子里,不放她出来。
事后被发现,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即便如此,那时的季夏因季宏文的缘故,仍抱着能和她们处成一家人的态度,处处忍让。
一直到季宏文出事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错得有多离谱……
那会的陈芝突然就接受了她,对她嘘寒问暖,让她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一切有她顶着。她真以为自己苦尽甘来,被陈芝所接受了,结果转头就被推进万丈深渊。
季夏永远忘不了离开季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