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她在这里继续工作,也许免不了会被“厚待”,然后再遭受别人一样的眼光。
“不用了,我想换个工作环境。”凌依然道。
“这样啊。”所长还以为是凌依然背后的那位大人物,要给她换个体面的工作呢,于是也就再意思意思说了一些挽留的话,便同意了凌依然的辞职,并且还不扣她请假的钱,还补了她一个月的工资,并且让财务那边立刻结清。
从环卫所出来,凌依然深吸了一口气,这多发的一个月工资,也是所长的示好之意,说白了,也和易瑾离有关。
如果她够有骨气的话,那么就该拒绝。
偏偏她连拒绝都做不到。
外婆还在住院着,上一次问涟漪借的钱,也许都撑不了太久,后面可能还会有后续地费用,到时候她就是旧账未清,又欠新账了。
凌依然又徒步走到了徐姐工作的地方,和徐姐告了别。
徐姐知道凌依然辞职后,忙道,“你怎么就辞职了呢,这么突然。”
“老请假也不好。”她道。
“你这是意外,请假就请假,我多做点就好了。”徐姐说着,看着凌依然还缠着纱布的十个手指,“你这手不要紧吧。”
“再过两天就能拆纱布了,不碍事。”凌依然道。
“那你打算再找什么工作?”徐姐关心道。
“可能会去找个送外卖的骑手工作吧。”她道。
“那很辛苦啊。”徐姐叹了一声,那工作,得跑来跑去,体力上比扫地可要耗费更多。
“我不怕辛苦。”凌依然浅浅一笑,她现在怕的只是没钱。
当一个人真正需要钱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钱是那么重要。
回到了易宅这里,一进屋子,凌依然就看到易瑾离坐在沙发上,那样子,显然是在等她了。
“过来。”他冲着她道,伸出了一只手。
她微咬了一下唇瓣,迟疑了一下,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双手轻轻的执起着她的手,指腹在她裹着纱布的手指上轻轻地抚着,“去哪儿了?”
“去了环卫所一趟。”她道。
“司机说你坚决不要他送你过去,自己上了公交车去的?”他又问道。
“我不习惯有人接送。”她回道。
“幸好你现在回来了,你回来的时候,他没盯住,说是没看清你到底上的是哪班公交车,要是你再晚回来一刻钟的话,我还真就要全市找你的人了。”易瑾离云淡风轻地说着,就好像只是普通的闲谈。
凌依然却是吓了一跳,“全市……找我?”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吗?你去环卫所做什么?”他道,然后吩咐着佣人把她每日要换的药和纱布拿过来。
“去办理了一下辞职手续。”她如实地回道,反正她不说,他估计也能查出来。
“是要换个工作?要不我看看我这边,有没有什么合适你的工作。”他道。
“不用了,我会自己找工作。”她拒绝道。
他的眸色微微一沉,执着她手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阿姐这是不喜欢我帮你找工作吗?”
她的身子不由的僵了僵,好似周身都无形中充满着一种压力似的。
“我想要自己找工作。”她深吸一口气,杏眸迎上了他的黑眸。
如果他来给她找工作的话,那么她无疑会轻松许多,而且他给她的工作,想必会轻松又钱多。
可是这样的工作……又能维持多久呢?
等到将来,他腻了这个游戏,把她一脚踢开的时候,那么现在所有的一切,也都不过是泡影而已。
又或者,她的拒绝,除了这份顾虑之外,还为了保住她那仅剩的一点少得可怜的自尊吧。
是啊,到了如今,生活的磨难,现实地残酷,她的自尊,也继续被磨地快要没有了。
曾经的她,很难想象对人下跪是什么样的,但是在牢里,她却是不止一次的对人下跪,吃着被翻到在地上的食物,脑袋被人用脚踩着……
当活着都成为一件艰难的事情的时候,又何谈自尊呢?
而现在,曾经骄傲如她,自尊也已经是支离破碎了。
那剩下的一点点,她却还想要保住。
两人的视线对视着,就连拿着药和纱布过来的佣人,都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
以至于佣人是微抖着手,把东西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快步地退到了一旁,深怕BOSS动怒,要知道,在深城,易爷的动怒,谁惹得起啊!
凌依然睁大着眼睛,看着易瑾离,她可以感觉到他在生气,甚至他的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里,都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意。
一种恐惧,不觉在她的身体中弥漫着,毕竟她原本对他就有一份惧怕存在的。
只是此刻,她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硬是让她就这样一直对着他的眼睛。
最后,还是他轻轻的垂下了眼眸,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既然阿姐要自己找工作,那么就自己找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手指上缠着的纱布一点点的打开,动作熟练地取下了纱布,给她的手指重新涂抹了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