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保而已,他不是答应了去衙门么?
他都不惧,我们还操什么心?”
在阮娇娇看来,这个世上没有好人与坏人的标尺。
便如今夜,若不是贺宗有那些弩箭,他们所有人都会陷入险境。
难道,真要等到血染江河,他们都被匪寇抓走讨要赎金才算好人吗?
若是他们真的被抓走,可不只是赎金的事。
她便不说了,那顾姑娘呢?
她一个小姑娘入了匪窝,就算是安安稳稳的回去了,外人谁又能真相信她的清白?
人言可畏流言非刀却伤人性命,往后的路她要如何走?
“可是,贺公子没有说实话吧?”方嬷嬷还是担心,不能引狼入室。
阮娇娇笑着反问,“为何要说实话?”
她泡在浴桶中,闭着眼睛享受着热水带来的舒适感,脑子里其实也在考虑贺宗的事。
只是她想的与方嬷嬷想的俨然不在一条线上,她想的是之前魏宴说过,贺宗在码头上杀过人。
现在看来,魏宴说的不一定就是传言,还真有可能。
而方嬷嬷还真就被她问到了,她想说:连现在都没有实话,以后岂不是更没有?
然后她又想到:他们跟贺宗是什么关系呢?人家为什么要给他们交代?
想了想,她才猜测着说,“是因为有外人在,贺公子有难言之隐?”
“就算没有,也不一定要将自己的事都摊开了给人看吧?
我也没告诉他,我其实能拿得动他的刀。”
危机时刻贺宗最先的反应就是保护她,可他又哪知道,自己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但有人主动保护她,她自然乐意接受。
方嬷嬷张了张嘴有话要说,最后又没说。
她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小姐的事她也都清楚,别说是拿得动刀了,就是宰几个匪也只是顺手的事。
她也知道小姐从头就不想答应魏家的婚事,都是顺着夫人的意,更知道小姐并不喜欢表少爷。
小姐对贺公子,倒是独一份上心。
或许,小姐是觉得她与贺公子才是一样的人。
想到贺宗,方嬷嬷又觉得,或许他才更适合小姐,更适合阮家。
夫人只想让小姐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像她要面对婆家的是非和各种觊觎,可夫人太相信舅老爷了。
贺公子那样的人,他若是心在小姐身上,谁还敢拿委屈给小姐受?
魏家看着和睦良善,实则还不如一脸恶人相的贺宗。
魏家,还不如老爷呢。
可老爷连夫人和儿女都护不住。
这些年若不是有小姐在,家里那几房早就翻了天了,夫人和少爷也会被嚼碎了骨头吞得一干二净。
夫人是慈母心,想让小姐远离阮家那些豺狼,可夫人也忘了,那些豺狼也巴不得小姐离得远远的呢。
恶人,还得恶人治。
她正忿忿的想着,就又听到小姐说,“用不用与有没有,是两件天差地别的事。”
“啊?”
方嬷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疑惑之后才想到小姐是说弩箭的事。
“小姐说的是。”
主仆俩暂时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至少他们是受益的一方。
另一边,贺宗回去先安顿好顾家三兄弟,然后才回去收拾自己。
他的身体根本就用不着泡澡驱寒,这点小风小浪还奈何不了他。
洗漱之后出来就看到桌上放了一碗姜茶,不用问也知道是方嬷嬷让人送来的。
方嬷嬷的意思,也是阮姑娘的意思吧。
若不是有她的示意,
从初上船,到现在,关系越发亲近随意。
赵胜也说那边的下人跟之前比起来,说话也随意一些,没有之前那么防备他。
说到防备,他特指的是姚黄。
今儿这一场对贺宗来说不是全都是坏事,至少拉近了他和心上人的关系,让贺宗知道,心上人没有抗拒他。
这就代表着,他可以再往前进一步。
直到这时候贺宗都还觉得手心里保留着触感和温度,还有她贴在自己怀里的柔软香气。
之前是情况太紧急他没心思,现在后知后觉的回味也让他沉溺其中。
他正陷在美好的回味之中,赵胜推门进来。
“大爷,小的已经教训过了,再三审问后那小子跟之前说的一样,是先盯上了顾家兄妹几个。”
虽然是后来才把主意打到阮姑娘身上的,但也不能饶。
贺宗听完沉声道:“明日一早都丢到衙门去,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别留什么痕迹。”
他自己的情况他清楚得很,不怕归不怕,但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爷放心,已经叮嘱下去了。
也交代了前面的船警惕,就是……要不要把旗帜挂出来?”
他想,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挂出来后面的路还能少许多这样的麻烦。
“挂着吧。”贺宗也是这样想,比起麻烦来他更不愿意自己的心上人被别人惦记。
于是,睡不着的顾家兄弟就看到了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