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的时候姚黄还悄摸看了眼老爷的脸色,能看出来不好。
难免在心里嘀咕,夫人都没有说什么,老爷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莫非这么晚了,还想让夫人撑着不睡觉等他么。
他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在家的夫人?
贺宗没让人伺候,姚黄也没想伺候。
出来看到方嬷嬷还没有去歇,“嬷嬷你快去歇了吧,主子这里有我在就行。
想来老爷那儿也不用什么,一会儿安排个人守在偏房外面,我也去守着夫人。”
老爷都去偏房了,今晚肯定不会再回正房,姚黄当然要回去守着夫人,万一夫人夜里要喝水呢。
方嬷嬷这个年纪确实是有些熬不住了,又叮嘱了几句便回去歇下,明儿还得早起。
其实她心里也担心了夫人跟老爷会不会置气,她是看着夫人长大的,夫人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么,夫人跟自家老太爷一样最恨的就是姨娘妾室之流,更别说是外面那种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了。
不然,当初知道了表少爷有外室立马就退婚了呢?
夫人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人看着软呼呼的内里性子烈着呢。
阮娇娇睡得正熟,身边突然就贴上来个滚烫的身体,下一刻便被揽进一副坚实胸膛上。
“热。”
很快有风扇来,她便不动了接着睡。
看着怀里又睡熟的人儿,贺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方才她定然是醒了,知道他回来也不说睁开眼睛看看他,都不问一句回来了。
至于他之前想的,问他一晚上去哪儿的话,就更是没有。
他媳妇儿,就这么不在乎他?
连他回不回来都不放在心上?
一晚上喝多了酒,贺宗此时也有些不甚清醒,但一时间又不能马上睡着,只能拿着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
睡得早睡得好的结果就是早早就醒了,睡醒心情好精神足。
只是,今日与往日不同。
身边竟然还有人,没起?
怀里的人一动贺宗就知道,他早就醒了,但没起来练功。
喝多了酒人并不舒服,胃里难受头也有些晕,却不是他赖床不起的原由。
他不想起,是因为刚醒的这人。
憋了一晚上,不得到答案哪能舒坦?
“什么时辰了?”
阮娇娇心想,莫非是她今天醒早了?
“快辰时了。”男人答。
“相公怎地还不起?”
男人可没有睡懒觉的时候,没成亲之前也都是十几年如一日早起练功风雨无阻。
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昨晚出去玩儿虚了?
不可能的,就她家男人这个身板不可能一晚上就虚的。
搂着她肩膀过的手突然收紧,男人早起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娇娇就不想为夫多陪你会儿?赶我?”
这个赶字,被咬得极重。
本应该是夫妻早起窝在被窝里说的情话,但此时从贺宗嘴里说出来绝对不是那么个味儿。
所以,他是怎么回事?
腔调里还颇有几分幽怨的感觉,难道出去玩儿一回回来还得她哄哄?
难道,就不应该是他坦白从宽?
“相公快起了吧,不早了。”
为了表明自己的意思,阮娇娇也作势要起来,已经是她平日里起床时辰了。
男人就跟个火炉子一样在身边烤着,这个床也不是非得赖,还不如起来清爽些。
手腕子被男人拉住,直拉着往他身上倒去。
男人根本就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一只大掌压在后腰上,掌着她只能趴在他身上。
“娇娇急着起,果真是不想看到为夫。”
这话就更幽怨了,再看男人眼中的情绪,真真与怨夫没有区别。
大清早的还不是太热,阮娇娇不想跟男人挣,不想弄出一身汗还要沐浴。
虽然,一会儿起来锻炼也会出一身汗,但又不同。
实则是她心里也憋着,等男人主动解释。
不反抗,索性放软了身体趴着,压他。
贺宗在等,等她说话,就像平日一样说他喜欢的。
但没有等到,连个声儿都没给他,显然是话都不愿跟他多说了。
比起刚才的坦然自若,这样像是跟他使小性子的媳妇儿反倒是让贺宗忽然就心里舒坦起来。
呵……装作不在意,其实是在意。
贺宗被取悦了,笑出声。
趴在男人胸膛上的阮娇娇比谁都清楚的感受到男人笑时震颤的胸腔起伏,恼上心头,顺手就掐了男人的手臂内侧一把,用力掐。
“嘶……”
是真的痛,就连贺宗都痛出了声,也是他没有防备。
他媳妇儿娇娇弱弱,掐人怎么可能痛?
他哪儿知道媳妇儿不心疼他,掐他就会痛。
痛了,贺宗又笑,比之前笑得更大声更肆意。
媳妇儿果真是在乎爷们儿的。
一扫半夜的阴霾情绪,心情大好的贺宗掐着媳妇儿的细软腰将人提起来,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