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此番回来除了见父母亲外,还有一个必须要做的事,就是带心上人一起上京。
他也清楚自己这一去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回得来,不能淳儿在家苦等她,这些年她已经够苦了。
以后绝对不能让她再吃苦了,自己从前答应过她的那些都会实现。
同样觉得苦的还有人,如今投靠无门的陈晁觉得自己比黄连还苦。
之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狼狈无助,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突然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一个月之前他终于摆脱了贺家,蒋举人亲口与他承诺会提携他,全家人满怀期待的等着看他风光。
家人的期待,朋友的恭维,妾室的柔情,全都围绕在他陈晁周边。
短短不出半月,什么都没有了,蒋举人没有官身,他也没有所谓的提携,他再次上门去连蒋家的门都没有进到。
父母哥嫂的失望甚至是绝望,他们后悔责骂。
往日围在他身边的至交好友连面都不露,他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结果对方质问他:请我喝酒?你有银钱吗?付得起酒钱吗?
他下意识说他有,可他摸遍了浑身上下,哪能摸得出一个铜板?
失魂落魄回到就又听母亲哭喊诅咒,“下贱货不要脸,不得好死,要被男人糟践死。”
他才知道昨日还在他身边柔情蜜意的妾室偷跑了,跑之前搜罗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母亲和嫂子仅剩的私房。
母亲哭她的银簪子,那是父亲当年下聘的时候给她的聘礼。
嫂子哭她省吃俭用给侄儿打的银锁,还有一半的钱是她娘家哥哥出的。
见他回来,嫂子愣怔之后冲过来揪着他的衣襟捶打。
“都是你的错,好好的你非要闹幺蛾子,好日子都被你作没了。
你赔我,你赔啊,读书读书,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陈晁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场面,从前他虽然跟嫂子话不多说,但嫂子在他面前向来都是好大嫂的形象,对大哥好对侄儿侄女好对父母孝顺,对他也好。
贺氏没进门的时候嫂子给他做饭洗衣,新衣服也是先做他的,说他是读书人只一心读书就够了,别的事都不用他操心。
现在眼前这个扯着他打骂的疯婆子,嫂子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
陈婆子见儿子被打哪还顾得上哭骂,腾地就站起来往这边冲,嘴里叫骂着大儿媳妇儿。
陈老头子看着这一幕又狠狠抽了几口烟,被浓烈的烟味儿呛得咳嗽。
陈老大过来劝,接连被打了几巴掌,也不知道是被老母亲打的还是被媳妇儿打的,又听到儿女的哭声,满院子里都是嘈杂。
蒋举人带着媳妇儿回娘家,希望能让老丈人使使力,才得知老丈人这才被平调到离邺城更远更偏的县城,说是平调其实与降职无异。
杨家一片愁云惨淡,两个出嫁的女儿也都不好过,尤其是吴家。
吴家本就只是个普通商人全靠那家吉祥酒楼养活一大家子,连着一个多月亏损下来亏的吴家人人都心慌。
纵然是有些家底但照这样亏损下去就算是再大的家底儿也经不住啊,吴老板便想办法做些别的菜式,但又不是独他一家的手艺招牌菜,自然也没有什么效果,眼看着越亏越多直接关了酒楼再另谋他法,关门总比拖死强。
吉祥酒楼一关对面的食肆生意就更好了,连着一段时间堪比开张初期的客流量。
临近年关的时候又上了几个新菜,虽说临近过年到店里堂食的少了但外定的却有增不减。
阮娇娇这边该交代该安排的都差不多了,几个铺子有魏宴和两个管事看着她放心。
魏宴敢坑她,只要别让她知道,否则让他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胆汁都得吐干净了才作数。
大多数人老人都留在了邺城,能跟着她去雍州的除了少数的老人都是新人,对此阮娇娇还觉得用起来有些不顺手。
这也没有办法,邺城这里也脱不开人手。
最近两人都各忙各的,阮娇娇大多数是坐镇安排,而贺宗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终于也在年根儿下都闲了下来,阮娇娇这才发觉每天都在她身边的姚黄跟往常有不同的情况。
这次阮娇娇跟管事对完了账本之后抬头放松脖颈,无意间看到姚黄做事的手腕子间多了金的镯子。
一个金镯子不算稀奇,姚黄那那头就有好几个,是她个的也有她自己攒的,但唯独这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而且,还是金玉阁为了年前上的新款,最近都没有家她出门,她什么时候去买的?
“你戴这镯子好看,衬得手纤细还显白,什么时候买的?”
姚黄整理账本的手一顿,颇有些不自然的缩了缩手臂,很快又恢复如常继续整理。
她低垂着眼看起来十分认真在做事,说道:“奴婢哪有空出门去逛,不是奴婢买的。”
“那是谁送的?”阮娇娇直接又问她。
其实问这个话的时候阮娇娇心里就多少有了些数,但就是要听姚黄自己说。
“是赵胜。”
说完名字顿了顿,她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主子。
面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