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从内心上来说她是赞同贺宗。
她虽是嫡母但到底不是贺玉芬的亲生母亲,贺玉芬的婚事由她做主要是嫁得不错是她的本分,要是嫁得不好难免要落得埋怨。
就算没有埋怨像贺玉芳那样,外人提起来总归要提一句是她这个嫡母做的主。
现在是贺宗有心要揽了事去,她当然乐得轻松。
终究不是她生的,隔了一层。
贺玉芬嫁得好了于贺家于她儿子或许有益,这当然是喜闻乐见皆大欢喜。
但在李姨娘的心里她还是觉得不妥当,哪有女人到处跑的,在家里才是正经。
老爷子沉吟半晌,问儿子,“你媳妇儿是个什么意思?”
儿子什么样他清楚,但关乎到女儿的婚事的话,他一个男人成日忙着正事哪能顾得过来?
“她都听我的。”贺宗说。
这个事贺宗只往自己身上揽,也要让所有人都清楚是他的意思。
“之前您不是说让我在玉芬的婚事上多上上心,如今这情况你也看到了,邺城里没有几个合适的人家。”
贺玉芬是他的亲妹妹,多少他是有几分偏心的,不想她随便嫁人被挑拣。
老爷子想了想,让人去叫贺玉芬来,“你们兄妹俩说吧,我不管了。”
在座的人都听懂了,老爷子这就是答应了,这下李姨娘更是急了。
柳氏侧头看她,心想她这会儿倒是会急。
从前那些年也没有见她为了孩子的事急过什么,贺宗小的时候偷偷去找她别她送回来还跪在地上磕头求贺宗别再去找她。
后来生了贺玉芬,孩子虽然在她院子里养着但她也不跟孩子亲,连奶都不曾喂一口。
每天都要带着贺玉芬到她院子里来,说是让贺玉芬来跟母亲请安,那点儿的孩子能懂什么。
反正柳氏就没有见她在乎过这两个孩子,贺玉芬跟自己比跟她还亲近几分。
后来有了麟儿她倒是有所改变,但在柳氏看来却不是跟孩子们亲近。
到如今,她这番又是做甚?
只有李姨娘自己清楚,除了那些女子不该出门的道理规矩外,还有她心里的落荒。
她生了两个孩子,大少爷走了,还要带着四小姐也走,都走了。
埋在心底深处的某样东西,不得已破土而出了,她慌了。
贺宗说让贺玉芳也过来,“她嫂子有东西要给她,正好当着大家的面儿就给了。”
众人以为是关于阮娇娇和贺玉芳商议开的铺子上的东西,等贺玉芳来了贺宗拿出地契的时候他们才惊讶不已。
贺宗说是添妆,但现在贺玉芳没再嫁,而且这份添妆也太贵重了,都要赶上当初她出嫁时的嫁妆了。
看着地契上的内容贺玉芬只觉得烫手,“太多了,我不能要。”
“你嫂子给的,安心收着。”
贺宗说话掷地有声,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可能。
捧着地契,贺玉芳求助的看向父亲母亲,柳氏没说话老爷子深深看了大儿子一眼,做主让她收下。
“既然是你大哥大嫂给的你就安心收着,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一家人这三个字老爷子咬得重了些,贺宗却没有丝毫动容,是什么程度上的一家人他心中有数。
不过这几个月来他好像跟老宅的往来接触过多了,都是因为他媳妇儿。
心想着,贺宗下意识去看柳氏,正正对上柳氏看他的眼神,柳氏笑了笑。
她说,“别辜负了你大哥大嫂的心意。”
立在她边上的李姨娘在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地方捏紧了手,那么多的东西给一个终究会嫁出去的女人有什么用,留给小少爷才是正经。
话她没有说出口,只是发狠的看着贺宗。
而贺宗始终没有看她,当她不存在一般。
耳边是柳氏在跟贺玉芬说话的声音,听着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在做梦又像云里雾里。
贺玉芬在大事上向来都没有主见,之前都是听嫡母的,嫡母如何安排她就如何做。
她有些自己的想法,但只要是无关痛痒她也不会提出来。
可是现在嫡母问她想不想跟大哥和嫂子去雍州,她看看嫡母又恍惚扭头看向大哥。
这不是出门参加宴会,不会去马场住两天,是真真实实的离家,还是离很远很远。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能自己做决定吗?
与她站在一起刚才还要别人劝的贺玉芳却劝她,“你自己觉得想去就去,其他的事都不想要。”
贺玉芳想,若是可以的话,她也想走出去。
可她现在还不能不管不顾,她还有盛阳。
最终贺玉芬点头说要去,贺宗让她尽快收拾东西等元宵节之后就走。
贺宗走后其他也都散去各自回房,李姨娘母女俩一道回去。
路上李姨娘狠狠的看向她,质问,“你是跟谁学的这么没有规矩,是那个阮氏对不对?
根本就不是大少爷要你去,就是那个阮氏的主意,她是在害你。”
李姨娘压低着声音让她这些话听起来越发的压抑难听,也让贺玉芬刚刚因为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