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放下筷子,低笑,须臾又恢复冷静脸色,毕竟桌上的气氛不太好,他就算是地位高也不能这么格格不入。
男人用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把桌上的纸巾盒放在少女够得到的地方。
他抬眸,继续回到大哥和嫂子吵架的闹剧中。
“离!不离也不是人!”陆平这些年说过最硬气的话,就是这句了。
自从他结婚以来,一直就觉得愧对于她,毕竟自己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没有担负起家庭的责任,没有做到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由她承担。
所以他觉得平日里受她几句埋怨是理所应当的。
但事情并不是他忍一忍就能过去的,这些年他一忍再忍,却助长了她嚣张跋扈的气焰。
如今儿子已经到了成家立业当的年纪,她不让儿子自己努力就算了,还想着这些旁门左道。
既然她这么想离婚,他也不强求。
“这些年你和我说过无数次离婚,我都当你是开玩笑了,但你每说一次我就要伤心一次。”
男人提起劲说了一段完整的话,而后就是绵长虚无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我和你说过了无数次,有些事情我们不需要去干预,儿子不成器我们都有责任。”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让他有这种走后门的想法。”
“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还真就不信,我陆平……咳咳咳……”
“我陆平生出来的儿子就这么没用吗?连我……连我们自己的公司都进不去?”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给人机会?要断人后路,咄咄逼人!”
“你……咳咳咳……你快看看,你还有一个为人母亲的样子。”
“你没有,你现在就是一个泼妇。”
“离婚,我成全你,离婚!”
“咳咳咳……”
陆靖兴许是看到哥哥咳的厉害,就起身给倒了杯水送到他面前。
站在一旁没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的成兰,呆愣着看着眼前一切。
她明白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赌错了。
“你说什么?你同意和我离婚?”
她的骄傲荡然无存。
这么多年跋扈惯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所有人都会其她而去。
“我这么多年的青春,当真是喂了狗了。”成兰气急败坏的拍桌而起,怒指着陆平的鼻子:“你有种,把离婚两个字,再说一遍!”
她在等一个台阶。
只要陆平不再说离婚,她就发了气就算了。
只等一个台阶而已。
一桌子人盯着看,要说人家两夫妻的事儿,被这么多人围观也不太好。
但,陆靖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怎么敢动。
一个个埋头当鸵鸟。
“嫂子,其实有些话我也早该说,只是碍于我哥的面子一直隐忍不发。”陆靖在陆平回答之前开口。
成兰身形恍惚了一下,她听这话,心中一颤,天塌了。
“当初,你嫁给我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不会嫌弃他身体欠缺,会好好打理陆家。”
“但你看看你这些年做了些什么事儿?”
“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
“我哥一直都比较内敛,一般脱口的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所以你也不必在这儿演什么戏,你不愿意待在陆家,我哥也不需要你强留下来。”
陆总都发话了,这件事的走向已成定论。
“你……你们……”成兰跌坐在椅子里,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
“你们真是蛇鼠一窝。”
“要离婚可以呀,陆家的财产我得一半,儿子归我。”
陆萧鸣听到父母在谈论离婚的事情,有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有些惊讶的看着父亲。
他的印象里,父亲从来都是忍气吞声,不管对母亲大声说话,但眼前的父亲好像不一样。
他第一次吼了母亲,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离婚。
“财产分割的事宜,我的律师会来告诉你,而不是凭你一张嘴。”陆靖办事儿从来快到斩乱麻。
成兰气焰全散,原本是想要儿子进入陆氏才办的订婚宴,谁知却成了自己的散伙饭。
这么多年,过眼云烟,陆家她也是享受了很多富贵,却不珍惜,闹成了眼前这样。
如今后悔也是没用的。
一顿饭吃的鸡犬不宁,一桌人,怕是只有一个人吃饱了。
徐钰涵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其实她有刻意避开陆萧鸣的眼神。
就像是保护他最后的自尊心。
宴席散了之后,只有陆靖和徐钰涵留下,陆萧鸣那不太熟的未婚妻竟然都走了。
“我要走吗?”徐钰涵偷偷问陆靖,其实她并不想在这儿等,甚至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车里都可以。
陆靖低头,细语:“你不想待,就一个人去车里。”
男人提前把车解锁,再把钥匙给她。
少女看着手掌心躺着带着体温的车钥匙。
她已经可以随便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