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在霍祈的世界里,一想起姜念念就会掀起一次怦然的春风,从幼年的雅正小区刮到眼前,吹动泛黄的树梢和绵绵细雨。
傅州心让霍祈把木椅子搬到保安亭外面,说空间大,敞亮;所以,隔着大老远,就看到两个人举着伞在雨中聊天,一个坐在木椅子上,一个拎着菜站在一旁。
“你怎么找到她的?”
“重逢即偶遇。”
“原来是上天的安排。”
“算是吧。”
傅州心上班的这几个小时,在小区门口推门的工作从油腻的郭民生变成了霍祈。
“你瞧瞧,我的工作全被你做了,我还做不做了?”
“老师……傅叔,就让我做吧。”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傅州心抬头看了看天,茂密的树叶缝隙间透着阴沉沉的灰云,一点点浅色的金光从某处溢出。
雨后的阳光总是格外刺眼。
霍祈收了伞立在一旁,雨水顺着伞檐滴水,他蹲在傅州心身边瞎聊:“我买了一些新鲜的虾,还有莲藕和胡萝卜。”
“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我?”傅州心视线里噙着温柔的光,年仅40岁却看着苍老似50一般。
“明天。”
“来见我这么一个小老头,是不是不好?”他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些不自信的话。
霍祈回答的很快:“傅叔,没有人会这么想。”
“得嘞,下班,来扶我一把,回去看看静怡那丫头做了什么菜?”
傅州心和同事一交班,就一瘸一拐的往小区里面走,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人,都快忘有人一起吃饭是什么感觉。
“师母现在在哪?”霍祈今日来除了考老师还有另一个目的。
傅州心抬头看看天上飘逸的云云,眼底有隐约泪光,细听他声音有轻微颤抖:“我也不知道。”
“如今,我残疾,追不上她咯。”男人低头看着自己异于常人的腿,无奈中掺着一丝失落,只片刻,又恢复如常,抬起头对霍祈语重心长:“所以,你们小年轻趁着能跑能跳就勇敢点。”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或许也是对他自己说的吧。
“您希望师母回来吗?”这一句话和废话没什么区别。
傅州心没回答,眼神盯着一处又似在看更远的地方,回神后无声一笑。
即便她现在回来生活也无法恢复到以前那般。
所以,无所谓了,早就无所谓了。
“还有妞妞,你不想她吗?”霍祈不想让师傅失去对生活的激情,眼前的他就像一块任人宰割的羊,生活随意挥刀,他任之受之毫不反抗。
“不了,她们见了我就没法好好生活,还不如不见。”
“我还是希望她们能够好好生活。”
老师变了很多,他从前从来不会自怨自艾。
霍祈扶着他上楼梯,楼道里潮湿,墙面染着米黄色的水印,那些陈年小广告上的字都掉了颜色。
“傅叔,您曾经和我说过过度揣测别人的心理就是无形中给自己压力。”
“任何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都是一个未知数。”
“您没有真正问过师母和妞妞的,就不能自行判断她们心理是不是像您刚才那样想的。”
傅州心愧疚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针对这个问题辩驳,而是夸赞他:“可以啊,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傅叔……”霍祈还在等着回答。
其实傅州心怎么会不明白他呢?
不过沉寂了这几年,那颗期待的心每时每刻都失落着,现如今已经不敢奢望什么了。
“傅叔……”霍祈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那力道太过于强劲,以至于傅州心都忍不住开口:“欸,现在我的身体不比当年了,你再用点力,我可就骨折了。”
霍祈立马收劲,略带倔强的眼依旧盯着老师。
“给我个机会,给您自己一个机会。”
傅州心眼角细微颤动,猛然间想起刚才还在劝他们小年轻勇敢,自己却躲在阴暗角落像个懦夫。
难道残废就不能跑,不能跳了吗?
“你都这么追着我问,好像没办法拒绝你。”
霍祈知道他同意了,心底那坚硬的石头终于撬动一角。
两人一进屋,就闻到浓郁的菜香,厨房不大点,虽然有个排气扇但依旧弄的满屋子烟。
巫静怡一边捂着嘴咳,一边手拿着锅铲快速翻炒。
“静怡啊,菜够了,别炒太多,你们走了,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又没有冰箱,浪费。”
霍祈进来后才开始打量这间房间,一室一厅一卫,虽然狭小但所有东西都像站军姿一样整齐划一。
毕竟是从部队出来的,就算腿脚不利索,傅州心对自己还是严苛要求。
“剩下的,我来弄的,你去陪老师说说话。”霍祈在外面不叫傅州心老师是不想让人非议,像刚才那样弄得老师尴尬。
巫静怡此刻满脸的汗,发丝都是湿的,整个人油烟味,别提多狼狈了。
本来她想着赶紧做好菜洗个澡,不说精致了,至少干净清爽一点。
毕竟要见霍祈,她比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