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雁长得壮实,却不闹腾,老老实实地趴在少女掌心里,一双圆如黑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逐弈见未来女主人满意,与甄国公恭维几句就和范大人去打点聘礼。
唱礼的小厮足足唱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停下,唱的喉咙火辣辣的。
“珞儿,等你大婚那日,这些聘礼就算作你的嫁妆,女子在夫家,嫁妆足,底气才大。”
老太君笑着开口。
她的眼角早已生了不少皱纹,但那双眼睛此时却泛着慈爱的光,出奇的亮。
“奶奶。”甄汨珞摇头,郑重地说,“我的嫁妆已经很多了,这些东西就留在府里您与爹爹用,爹爹在朝为官难免要与同僚互相打点,有些东西傍身好。”
甄国公气笑了,故作不悦地抿起唇,“你太看不起你爹了,老子用得着花自己女婿的聘礼?”
老太君与甄国公心中想得都是,自己这孙女(女儿)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容貌变漂亮,人也有了灵动劲儿,不像从前那般阴郁,如今又得了一桩好婚事。
在官场混迹多年,皇子娶妃是什么标准配制甄国公清清楚楚。
这些东西不光是礼部从国库出的,有一大半都是凌王府填上的。
凌王没有因女儿容貌和名声就故意苛待她,有这份心意就足以。
说到凌王,甄国公就难免想起来另外一人,他的四女婿邺王秦湛瑛。
甄羽霜见几人说说笑笑,而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一双纤手紧紧掐着手帕,恨不得将帕子给撕烂。
在甄国公看向她的时候,她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容,“父亲,女儿也嫁入王府几个月了,还没有嫁妆呢。”
这是她第一次没阴阳怪气。
甄汨珞品着茶,甄羽霜有没有嫁妆,她一点都不在乎,只要别来打自己东西的主意就好。
甄国公闻言脸色微沉,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他还是给人留了两分颜面,对上首的老太君说,“母亲,咱们从公中支出四千两银子,为四丫头采买一些。”
老太君点头。
甄羽霜却是脸色难看,下意识看向外面那一箱箱被红布拴着的聘礼。
自己大婚时,邺王府的聘礼名义上是给甄汨珞的。
她的亲事从一开始就挂着别人的名头,她以为她得到了好姻缘,可当凌王府天价聘礼摆在眼前时,好像一巴掌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甄汨珞凭什么就这么好命?
连那个凶神恶煞的凌王都转了性子一般,给她撑腰、给她尊荣……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甄羽霜心中暗自滋长,这一口气,梗在胸脯,不上不下,却磨人难受的紧。
“凌王殿下送来这么多东西给长姐,想来长姐也看不上以前那些东西,不如分给妹妹一些?”
花厅中原本活跃的气氛瞬间凝滞。
“噗嗤。”
甄汨珞没忍住笑出了声。
望着对方那“合该如此”的表情,嘲讽出声:“你是不是忘了?那些东西是我娘亲留下给我的嫁妆,那天你顶替我嫁入邺王府,还真觉得这些东西就是你的了?”
“我不嫁邺王,是因为我瞧不上那背信弃义之辈,但我的嫁妆凭什么给你?”
“我把话搁这,父亲要出钱给你补嫁妆我不会阻拦,但你也别想打我嫁妆的主意。”
“脸皮比鲁国城墙还厚,工部的人都得来跟你学习学习怎么保养。”
甄羽霜脸色由白变红,眼底萦绕着一抹怨气。
“长姐,你什么都有了,我就想要一点嫁妆有错吗?!”她转过身用一种幽怨的眼神望着老太君与甄国公,“祖母、父亲,就因为我是庶女,所以你们不喜欢我是吗?那你们也不能如此作践我啊!”
甄羽霜只觉得自己多年的委屈找到了一个出口,如同倒豆子一般一桩一件数落出来:
“我当日以正妃之礼嫁进邺王府,无故被贬为侧妃,爹甚至都没有过问一句。”
“长姐把嫁妆搬出邺王府,您可知京城里的人都在怎么笑话我?”
“上次皇后娘娘不过就是要给凌王纳两个侧妃,父亲您就急吼吼地进宫去哭诉,凭什么都是父亲的女儿,父亲却对她偏心至此?!”
“如今,我只是想要些嫁妆罢了,祖母,您是知道没有嫁妆的女子在夫家有多寸步难行,甄汨珞她已经有那么多了,我不过是想要一点点都不行吗?!”
甄汨珞右手将两只雁抱在怀里,左手撸着顺滑的雁羽,闻言,似笑非笑地开口:“无故被贬?”
“你与邺王的婚事本就是你冒名顶替,怎么算无故?那些嫁妆是我母亲的,出嫁的不是我,我就拿回去有什么问题?”
“还有,上次给皇后出主意让我家王爷纳妾的,就是你吧?”
甄羽霜还想辩驳,听到最后一句,立马闭紧了嘴巴,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