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圣旨下达封府之时,邺王府除了有卖身契的奴才,如府医、门客之类的闲杂人等都被清理掉一半,偌大的邺王府如今只剩下了一位府医。
闻听消息,秦湛瑛几乎来得比府医还快,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紧紧地盯着被一种丫鬟包围在床榻之上的徐妙妙。
甄羽霜亦是跟着来了,她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不屑。
这就是她昔日所爱的男人吗?
当真是虚伪至极!
他这副样子当真是心疼徐妙妙,心疼对方府中之子吗?
他是怕这个孩子没了他此生再无出府的机会!
不过很可惜,秦湛瑛注定是走不出这一方天地了,他毁了自己,那就陪自己一同深陷在这泥潭里吧!
甄羽霜微垂的眼眸从讽刺再到快意,其中掺杂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一丝癫狂。
府医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芙蓉阁,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就连秦湛瑛都抓着他,把他送到徐妙妙的床前。
床榻上的年轻女子额头上布满冷汗,眼底带着一抹乌青,就好像命不久矣一般,她撕心裂肺地痛苦惨叫着。
一盆又一盆血水从卧房里被端了出来。
甄羽霜提起裙摆,忍着膝上刺骨的疼痛,牵强地扯出笑容,“爷,您别着急,王妃姐姐和孩子肯定会安然无恙的。”
秦湛瑛抿了抿唇,目光幽深而又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声音嘶哑:“霜儿,你方才也在……芙蓉阁?”
甄羽霜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是啊,是王妃姐姐叫霜儿过来侍疾的,周侧妃也在。”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秦湛瑛那怀疑的神色又悄然无息地扫过周玉露那张惊惶无措的面庞。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府医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嘴唇都在哆嗦:“殿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的胎儿没了……”
秦湛瑛身形一怔,目光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狠厉,似是要杀人一般。
府医连忙接着说:“殿下恕罪,草民为娘娘诊脉,发现娘娘有服用过红花、肉桂、薏米等东西的迹象,这些东西有活血化瘀、清热寒凉之效,对孕妇来说是大忌,娘娘她……”
如果说一种可能是徐妙妙误食,这么多容易伤胎小产的药放在一起,定然是有人要加害这个孩子!
秦湛瑛对徐妙妙并无任何感情,而这个孩子却是他重新翻身的利器,如今却……
他的眼神像是一只失去幼崽的野兽,恨意与惊怒交织。
“查!给本王查!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将所有奴才都叫过来审问,谁敢有所隐瞒就乱棍打死!!”
一众下人惊慌地下去传令,芙蓉阁院子里死寂一片,奴才们低垂着头,生怕与此事扯上联系,而几位主子们,或愤怒、或漠然、或惊慌。
直到秦湛瑛身边的小厮脸色惨白地回来,手上还攥着几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形抖如筛糠,颤抖着声音:“殿、殿下。”
“这个,这个。”小厮畏惧地悄悄瞥了周玉露一眼,只一眼,让后者瞳孔一缩,一颗心都坠落到了谷底。
小厮哆嗦着说:“殿下,这个是在周侧妃的首饰匣子中的暗格找到的,一共有五包。”
“不可能!”
周玉露惊叫一声,冲上去要扑小厮手中的纸包,她的动作哪有男人快,几乎同一时间,秦湛瑛一脚便将周玉露踹的地倒在地。
那一脚正中对方的胸口,周玉露面色惨白,不住地呜咽。
府医发开药包一看,肯定道:“殿下,这个,这个里面有肉桂粉、红花……”
“毒妇!”秦湛瑛目眦尽裂。
“殿下!!”周玉露强撑着去抱他的小腿,哭嚎不断:“殿下,真的不是妾身,妾身从没见过这些东西……”
“殿下!”徐妙妙的婢女玉屏面色惊恐,“王妃娘娘一向亲近周侧妃,所以……”
徐妙妙喜欢周玉露巴结她,虽然经常折腾两位侧妃,但甄羽霜多是立规矩,反而周玉露能近身伺候着。
“周侧妃的贴身侍女死了!”
从门外又是一声大呼,两个侍卫抬着一名身量纤瘦的女子过来,那女子面色乌青,嘴唇青紫,眼神瞪的如同银铃,嘴角挂着一丝早已干涸的黑血。
这是砒霜致死的模样。
周玉露吓得惊叫,府医又从她为徐妙妙斟的茶中发现了药粉的痕迹,紧接着,周玉露的左手掌心也被发现沾染了药包里的东西。
周玉露辩无可辩。
她捏着手心中的手帕,回忆起清晨那个贴身婢女亲手奉上手帕的模样,她的手也是从接过那一方帕子开始……
周玉露是御史之女,秦湛瑛尚被禁足,他不敢轻易处置,只能叫人将周玉露关进柴房。
大戏落幕,邺王府再度恢复曾经那般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