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木拿出了一只笛子,比起叶浮珣在武林大会上随手用的粗糙竹笛,这支笛子上了漆,下边挂着一个玉坠流苏,显然要精致的多。
“你比你师娘在蛊术一道上更有天赋,只是以音御虫,太过粗糙。”
叶浮珣眼眸微动,用笛子操纵蛊虫不过是她心血来潮之举,并未在上面倾注过多,然而若是由云木做来,威力恐怕难以想象。
然而不等叶浮珣阻止,笛声便响了起来。
羌笛悠悠,笛音袅袅。
叶浮珣和白玉仙俱是身份尊贵之人,久居陆国的京城之中,见过的天下有名的乐师也数不胜数,丝竹之声皆是带着繁华喜庆,这样悠然的笛声,倒是十分少见。
曲调柔和绵长,仿佛交织出一副已然在此地沉寂多年的画面。
在这样悠扬的气氛之中,不知从何处飞出了一只只萤火虫,带着微弱的光芒,四处冒了出来,在林中四处飞舞,两人一马,很快被这些光点所包裹起来。
这本该是十足浪漫之事,然而此刻的两人谁也不敢放松下来,皆是警惕的望着四周。
该说不愧是云木,这样的蛊虫,便是叶浮珣也不敢保证能操控如此数量,看云木的样
子,却好似轻而易举。
然而叶浮珣也并非毫无准备,她从怀中拿出了一根棒子似的东西,从身侧递给了白玉仙,低声在白玉仙的耳畔迅速的说了一个字。
“抛。”
毫无犹豫的,白玉仙将手中的东西,往前抛去。
那东西接触到了空气,在空中猛然炸开,如同绚烂的焰火,四散而开,带着丝丝温度,令有些凉意的竹林暖和了不少。
那些凝聚过来的光点,在这焰火之中化作了光尘消散湮灭。
尘埃落定之后,竹林中恢复了一片沉寂。
云木在叹气:“你师娘竟然将蛊经都教给了你……阿曼啊阿曼,这便是你想看到的么?”
叶浮珣听了这话,心中无名火起,寒声道:“当年之事,若非你贪功冒进,蛊族何至于此,师娘又何必流落他乡!”
在这样的夜晚,总是没有月光的,似乎刻意要烘托气氛一般。
三人相对而立,云木站在马车的车檐上,居高临下,从黑袍中取出了一把剑。
白玉仙亦是取出了一把剑,那是魔宗的红玉姑娘赠与的神兵,先前并未如愿还回去,索性叶浮珣和白玉仙都不是扭捏之人,当下也缺少趁手的兵
器,便将之留了下来。
云木盯着白玉仙许久,忽然笑了笑:“该说不愧是黄金蛊王,连深入心脏的彼岸蛊都能有办法压制,我更想得到你了。”
他将手中的剑一横,随后道:“黄金蛊王,本就该是我的。”
叶浮珣冷笑道:“做梦!”
下一刻,白玉仙已经提着剑一剑刺出,身体和剑一同破风掠向云木。
云木整个人,和巨大的黑袍,就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一道巨大的黑影。
直到白玉仙近乎要靠近他之时,他手中的剑才动了。
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黑暗中时不时激荡出一片火光,那是两把剑摩擦之时,碰撞出的产物。
叶浮珣紧紧的盯着紧守马车的云木,试图找出云木的破绽。
当日云木离开之时,分明受了重伤!白玉仙有换血之法相救,可云木没有,不可能这么快便痊愈的!
这场对决很显然是云木处于下风,显然,云木比叶浮珣更加清晰的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冷笑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去,抓着剑朝着竹林深处而去。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自然不肯放弃这样绝佳的机会,竹林中障碍颇多,已
然不适合骑行,于是白玉仙搂住叶浮珣的腰,运使轻功追着云木离开的方向奔去。
蛊族所在之地,各处绝崖,云深重重,她们不熟悉地形,自然小心翼翼,不敢擅自乱闯。
云木受了伤依旧有恃无恐的出现,恐怕有所依仗。
然而他们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两人循着云木的踪迹追去,远方是一处高崖,视线的尽头是一望无垠的黑夜,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
一道黑袍身影,静静伫立。
两人落在那人面前,此地是个百尺高的悬崖,一块边缘已然腐朽的木板从崖边延伸出去,悬崖下,湍湍河水蜿蜒而过,深浅不知,让人看了头晕目眩。
那黑袍人站在一处坡上,居高临下,兜帽并未戴着,长发垂落,银饰在晚风吹拂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诺梅,此时的诺梅站在山坡上,面无表情,双眼没有一丝神采,仿佛里面的光暗淡了下来,静静的伫立着。
若非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衬出了血色,恐怕让人以为这里站着一具尸体,但她还会呼吸。
叶浮珣皱了皱眉,看来诺梅体内的傀儡蛊已经快侵蚀完整了,如今的诺梅就
像是一个傀儡,任人摆弄的精致娃娃,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
“云木!这便是你的依仗么?一个傀儡如何拦住我们?”叶浮珣冷哼一声,朗声道。
然而周遭只有风吹过竹林,发出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仿佛云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