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爷不干了!”
李乾撂下斧头,瞪着眼睛怒道:“知道的,国教院是教书育人之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那家别院,阿弟,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走不走?!”
说着,李乾看向身旁的李坤。
啪~
李坤坐在木墩上,手中拿着斧头,动作略显生疏的劈着木柴,脚边散落不少的木条,瞧见此幕的李乾更气了。
他们乃是顺国公的子嗣,出身尊贵,先前何曾做过此等卑贱之事,那该死的楚凌,竟然敢打击报复。
“不走。”
李坤顾不得擦额头的汗,拿起一块木柴劈砍,“要是阿兄受不了的话,可以先离开国教院,不必顾及到我。”
“好!你不走,那我走!”
李乾一脚踢开眼前木柴,气汹汹的起身道:“这狗屁不是的国教院…本少爷一天都不想多待!”
说着,李乾伸手去扯腰带,边走边脱那身布衣,似此等寒酸衣服,顺国公府的下人都不穿!
啪~
李坤不为所动,继续劈着柴,李乾走了十余步,见李坤没来追自己,皱眉放缓脚步,心里暗道,我再等你一会儿,再不来追我,我就走!
可是与李乾想的不一样,李坤自始至终就没有抬头,那劈柴的声响,传到李乾的耳畔是那样刺耳。
“阿弟!!你到底是图什么啊?”
李乾眉头紧皱,攥着手中腰带,转身朝李坤快步走来,“天不亮,就被叫起去挑水,辛苦半个多时辰,肩膀都快掉了,才给10枚制钱,见过黑的,就没见过这样黑的,累死累活赚的钱,去餐房吃早膳,临了临了,倒欠餐房5枚制钱!”
“所以要多劈些柴。”
李坤忍着肩膀袭来的酸痛,开口道:“不然午膳就只能饿肚子了。”
李乾:“……”
他是这个意思吗?!
就他顺国公府的家底,别说在此敞开吃,即便将国教院买下来,那也不算什么难事!
“你图什么啊?”
李乾费解道:“离开这狗屁不是的国教院,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想,我什么不能给你搞来?非要在这里遭罪受吗?”
“遭罪受吗?我并不觉得。”
李坤拎着斧头,抬头看向李乾,擦了擦额头的汗,咧嘴笑道:“我倒觉得国教院挺好的,尽管还没有开始进修,但心不乱了。
至少我现在做的事情,是靠我这双手得到的,而不是靠父母的庇佑,过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
说着,李坤揉了揉发酸的腰,在李乾惊疑的注视下,弯腰将斧头放下,便去捡劈好的木柴。
“竟然没有走?”
相隔不远处,蒋仲子略显诧异的看着,本气汹汹要走的李乾,站在原地半天,最后不满的坐下劈柴,连腰带就不系,这让蒋仲子很是新奇。
“蒋公,你欠楚某两壶好酒。”
楚凌笑着看向蒋仲子道。
“没想到老夫阅人无数,竟还有打眼的时候。”
蒋仲子笑着摇摇头,露出一抹自嘲,“按理来说不应该啊,这个李坤,还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不愧是北庭战神之子。”
“这就让蒋公刮目相看了?”
楚凌却道:“像他们做的事情,农家幼童就能做到,且做的比他们还好。”
蒋仲子岂能不知这些,但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尽管蒋仲子不想承认这些,可现实本就这样残酷。
对于李乾李坤这等勋贵子弟而言,能让他们耐着性子干这些事,本就是很难的,关键是李坤坚持下来了,或许李乾暴怒,不满,可为了他的弟弟,李乾也嘴上喊着要离开,可却也没有离开。
“国教院招生一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蒋仲子收敛心神,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诸馆典籍都整理出来,就以诸公的名义,在京畿一带进行招生。”
楚凌撩了撩袍袖道:“跟国子监与七大书院相比,国教院终究是差些底蕴,算上那批致残的孩童,招够一千员额就行。”
“你真打算让那批致残孩童,进国教院做旁听生吗?”
蒋仲子眉头微挑道:“老夫没有鄙夷的想法,就是觉得他们进了国教院,只怕会遭受很多非议。”
“这些…他们早晚都要面对。”
楚凌面不改色道:“想掌握自身命运,就要拼,身残不是他们的错,但要是自此自暴自弃的话,那谁都救不了他们,更帮不了他们。”
楚凌想在上都开书院的初衷,就是这帮致残的孩童,眼下国教院开设了,那楚凌不可能违背这一初衷。
规则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但楚凌不会为了这些就屈服,谁说读书识字,出路只有科考这一项?
国教院要培养的人才,不止参加科考这一条路,楚凌要走一条不寻常的路!
“公子,有个人想见见您。”
君寒霖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一份名敕,朝蒋仲子微微点头示意,便看向楚凌道:“是个熟人。”
“是萧云海吧?”
楚凌笑道。
“公子如何知晓的?”
君寒霖有些诧异道:“我这还没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