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刚飞机上的男人让徐闻反感的话,那沈宗宁就是徐闻现在最不愿意看见的人。 回老宅的路上,徐闻都是背对着沈宗宁,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望向车窗外,沪市过年气氛浓厚,路灯早已换成了红中国结式样,很多主干道上都会挂各种彩色或者红色的旗子,满大街的广告都在喜迎新春。 可这样的日子,徐闻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人的情绪到达了死胡同,之前未见到两个孩子,满脑子只是想念,可是见到了又不能多陪伴,那自责和怨愤就开始在胸腔内积攒。 尤其是在徐闻看来,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旁边坐着的这个男人。 大年三十,在沪市务工的大多数人都已归家,不再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景象,往日拥堵的行程今日格外顺利。 可是与满世界的喜庆不同的是,车内一片压抑和寂静。 贺挽之有满肚子的八卦和好奇想问问徐闻,奈何现场气氛降入冰点,他迫切的想知道,怎么二嫂就从板上钉钉的兰遥遇变成了靖海集团的厨师徐闻了…… 可惜无人解惑。 在车子驶入老宅地下室时,沈宗宁才想起被徐闻拉黑的事儿,手朝着徐闻伸过去——“手机,拿来。” 徐闻一脸看着白痴的表情,不为所动。 沈宗宁也不客气,伸过手就要去掏徐闻的包,一个上市公司老总的气质和风度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贺挽之差点撞车——这是我二哥? 但徐闻不遑多让,重重的一巴掌往沈宗宁手上拍过去,瞬间手背上就是一个红印,“干什么?动手动脚!”有病二字含在嗓子眼,因为贺挽之不住窥后而咽下去。 “干什么——!你把我微信拉回来,还有电话!”沈宗宁烦得不行,“我们现在是夫妻。”他已经很后悔当初答应跟徐闻结婚的条件——却又无可奈何。 徐闻现在哪有心情理会他,转过身继续背对着沈宗宁。 “贺挽之,你先下车!”车还未停稳,沈宗宁就驱赶表弟,贺挽之磨磨蹭蹭,换来老大一句不耐烦,“快点!” 关门之际贺挽之还是缩着脖子劝道:“二哥二嫂好好说,别吵架——”顶着沈宗宁凌厉的眼神他立马走人,想到徐闻历来的彪悍及机场揍男人的那一幕,他想想觉得还是小跑上去喊大姨吧。 对着徐闻完全不予理会的侧影,他一把揪住徐闻的手腕就拖到跟前,距离很近几乎能看到徐闻野蛮生长的眉毛和翘长的睫毛。 “徐闻,不要给我耍脾气,麻烦你记住现在你是沈家的儿媳妇,我不管你一开始打的什么算盘,但现在确实是如你所愿,你别给我搞七搞八。扪心自问我沈家已经拿出最大诚意,所以你给我擦亮眼睛和脑子,做好你该做的事儿。”沈宗宁口吻严厉冷漠,徐闻看着他这张熟悉的脸,回忆与现实交织在一起。 二十一年,足够很多人忘记太多人和事儿,所以,一切是应该的吗? 徐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沈宗宁生气的脸发愣。 “听到没?徐——闻!” 沈宗宁使了力气,似乎要把徐闻纤细的手腕捏断,在沈宗宁追问中,一直定定看着他的徐闻,右眼突然就落了泪。 泪珠缓慢的沿着姣好的脸庞滑下,这滴泪,突然得让俩人都不知所措,徐闻猛的挣脱沈宗宁的禁锢,回身的同时顺手就擦掉了眼泪,整个人也背过去。 沈宗宁满腔的怒火,因为这滴泪也瞬间熄灭。 也许只是静默一分钟,也许更长时间后,徐闻把手机递过来,“自己弄吧。”这是徐闻自上车后第一句话,声音疲惫嘶哑,她还是留给沈宗宁一个背影,但不知为何却给他一种十分哀伤的错觉。 徐闻的手机是家里新配的,甚至连手机上的原始膜都没有撕掉,沈宗宁点开,发现并没锁屏密码。 熟练的进入微信,沈宗宁从黑名单里把唯一的人拖了出来,不用说,那就是自己。同样的方式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拖出来,徐闻并没有给他的手机号码备注,但想到父母的提醒:多少人盯不到你,但绝对能找徐闻入手,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只能耐着性子把自己的名字备注上。 贺挽之不放心二表哥,更不放心徐闻,两人在他的世界都是有传说的,几步跑进别墅,还来不及寒暄,就拉着大姨往地下室去。 “这是干什么啊,挽之?你们接到你二嫂没……”沈母边走边问。 贺挽之搀着大姨加紧步伐,“大姨,我看着二哥二嫂要吵架,这大过年的多不好,您老人家劝着点——” 车里,沈宗宁还是平了平气息,算是半妥协说道:“徐闻,我们的婚姻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成为事实,我俩就算演,也得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