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娘还是很担心,裴怀礼跟裴老太是亲母子,自然不会有意见,但她是做人儿媳妇的,未免不会多想。
“不行,我还是去跟娘说说吧。”
说去就去,趁着裴老太这会儿还在家。
“娘,我能跟你聊会儿吗?”
柳梦娘很少跟裴老太单独相处,心里有些忐忑,这事儿怎么说,她也不占理。
“好孩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先别急,听我说。
你两个弟弟要是愿意,就留下给怀礼做学徒,不过没有单子就没有工钱,这个怀礼肯定同你讲了。
若是跟着全家人一起吃,那就得走家里的账,你大哥二哥难免有话说。
索性,干脆你们四个一块单独吃,既是师徒,又是姐弟,也随性些。”
柳梦娘稳了稳心神,娘什么都知道,那就更不能造成没必要的误会。
“娘,我们愿意从月银里支银子,还和家里人一起吃吧?”
裴老太还是拒绝,“你弟弟大了,家里女眷多,你这孩子,放心去做就是了。
这门生意,我有心让你和老三一起打理,以后就当做你们三房传家的东西,三兄弟,迟早都会分开过的。”
裴老太劝慰道,树大分枝,很正常,只要她活着的时候家人在一起,家是凝聚在一块儿的,这就够了。
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娘…………我知道了。”
柳梦娘心里颇有感触,只要裴老太没有生气,她才能真的放心,而裴老太的话,给了她底气和鼓励。
这是要让她和大嫂二嫂一样,成为真正做事儿的人啦!
以后,三房也要有自己的生意了,柳梦娘心里激动,一出门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梦娘,怎么样了?”
裴怀礼一看她的神色,料想她应该想开了,还是娘有办法。
“怀礼,娘说让我们自己吃,我们抽空去买两口锅回来吧?以后就咱们自己开火。
娘说木工坊让我们俩一起打理。”
柳梦娘说道,她总算要有事情可做了,她念书识字,学算数,晚上熬夜都在学,现在能派上用场了。
“梦娘,你高兴就好,只要你能想开,我们一会儿就坐家里的马车去城里!”
柳梦娘担心的,无非就是裴老太有意将她们分家分出去。
现在既得了明话,又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是天大的好事儿!
两人一个月好几两银子,怎么吃也吃不完。
裴怀礼在家,除了当夫子,教柳梦娘读书认字之外,一直也有按照裴老太给的册子研究家具。
最初成亲时,屋子里就有一些家具是新制出来的,后来为了省钱又不断地自己造。
沙发,是他做得最多的。
长的短的,半圆的,里面用棉花缝成垫子垫上,无论是躺着趴着坐着,都软乎乎的,各房里都有一个。
这也是他打算做的新品,不费事儿,正好可以带着两个学徒一起做。
裴老太的意见是,做一整套的新品,在铺子里打造一个样板间,开张的时候让人进来看看,试试,自然就有生意上门。
且说裴中举二人如何了。
那日被押回县衙后,两人欠下的债就由裴大发等人来还,而裴中举和裴中元,被钟县令发配到丹阳最偏僻,最苦的地方。
丹阳凄苦,需要建设的地方还有许多,最缺的就是苦力,两人整日修河道,搬石头,挖石头,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
裴大发一家却记恨在心里,闷着头过日子,一家老小拼命干,倒还真开荒了好些地。
裴大发的女婿,裴兰的丈夫,是个白面似的人儿,长得怪俊俏的。
裴大发给他找了个新的活计,当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从城里低价购买糖果,头花,手帕,等小东西,再在每个村里售卖。
时间一长,脚都给人磨出水泡来。
“咚咚咚,咚咚咚!”
拨浪鼓的声音响起,混合着叫卖声,“头花糖果香胰子!”
这便是裴兰的丈夫,裴大发家的上门女婿弄出的动静。
此人名叫肖俊,性子不如裴兰强势,也甘心做一个上门女婿。
被裴大发安排,他也不敢反抗什么,村里人逐渐习惯了他走街串巷地叫卖,成为常驻货郎。
可事儿,就出在肖俊身上。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风和日暖,肖俊在村子里吆喝着,声音却不如往常响亮。
这会儿正是上工的时候,家里人少,孩子们没几个钱,也不会买糖吃。
这肖俊,声音越来越小,绕了几圈后,就绕到了一户人家门前。
左右看看,没人,便像鱼儿似的钻进了这户人家。
可偏偏,村里有些皮孩子,闲得发慌没事儿干,正好就瞧见了。
“哎,你们看,那不是裴兰姑姑的男人吗?”
小孩子说话总是学着家里大人,他用手一指,众人看过去。
肖俊将行李放在院子里,自己和一个妇人就搂搂抱抱在了一块儿。
肖俊的脸他们可能记不住,但肖俊的行李,没有人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