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未来的那位诗圣如今竟然会这么莽撞,周清都虽说有些讶异,却也很快明白了过来,成就诗圣,诗史,那也是在历经了官场挫折,人生大小挫败,甚至是那场动乱以后的事情了。
如今的这位杜子美还是个有着勃勃生机的青年而已,会有些年轻人的冲劲和单纯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就是遇到了他,否则是一般修行有成的真人之流,恐怕一个‘言语不敬,窥探真法’的罪名就逃不掉。
看在他身份不低的情况下,要他性命不至于,令他半生飘零,家中破落却难不住那些有本事的真人。
一想到这里,周清都也露出了一丝狐疑的神色。
如果是他前世那个盛唐,杜子美后半生那么凄凌原因还不好说,但要是在这个世界的盛唐,未必是他真的后面无意中莽起来,冲撞了某个道门大真人才导致如此半生?
要知道就他半生那情况,一般的寻常真人都没这手段,起码是道门大真人才有这等报复的手笔。
念头转动间,周清都示意将躺地上的王二抬回屋里,有着五子和那老里长搭把手,倒也不用他多费功夫。
然后才缓缓开口。
“这边王二的事情处理了一半,还请里正带我去一下王二被发现的地方,顺手将这些邪祟的源头都处理了。”
“小道在山里修行,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经常下来,解决这些苔藓之疾。”
听到周清都要去处理这事情的源头,那瞎了一只眼的老里正自然不会介意,很快就带着他们几人往外走去,只剩下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见到周清都他们要走。
原本还在屋内照顾她哥,连忙跑出来,对着周清都磕了几个头。
周清都倒是也没有避开,不过却腾出手来将这女孩扶了起来,然后吐字无声,落在那女孩的耳内,大概细细密密一百零几个字,并不难懂,前后也没有耽误多少功夫。
若是这女孩有些天赋能修行有成,那日后也能多少拥有自保之力,得一个不错的前程,如果没有天赋,那就算是他随手施为,布下的一颗棋子。
对如今的周清都来说,这种事情也不算什么,这几年下来做的类似的事情,倒也已经不少了。
转身离开后,周清都才在路上开始简单的回答了杜子美的疑问。
“你心中无邪,话语无忌,不是坏事。”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这样,尤其是道门修行者,心性狭隘的不在少数。”
“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别胡乱询问出口,否则会招惹祸患,自己倒霉就算了,祸及家人那就是自己作孽了。”
一脸不解的杜子美一肚子郁气,他可是想不通自己不过是问一些事情而已,怎么会招来周清都这么一番责难,倒是李太白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们平时如果不接触这些修炼之辈倒也无妨,可如今既然已经学到了月炼之法,那么就是半只脚踏入了这一领域内。
胡乱的发言询问人家的法术来历,手法,确实有窥探人家秘传的嫌疑。
要是遇到那些脾气不好,或者对自己传承看重的修炼者,说不定真就直接出手打杀你了。
别以为只有和尚方丈心眼子小,牛鼻子老道既是形容道门中人的执拗脾气,同样也是在说道门中人和牛一样小心眼呢。
这些解释,周清都自然不会细说于杜子美,但是李太白就不一样了,本身就经历的事情比自家贤弟要多,心眼虽然也不多,总归还是比杜子美那清澈的愚蠢要强不少。
拉过杜子美在后面细细说明了其中的风险和讲究,青年文士原本气性上头的面容才终于放松了一些。
不免多少有些埋怨这位小先生不讲人话。
“这不是直接与我分说就好了么,何必吓唬人,让人不开心。”
中年文士倒是明白周清都的苦心,只不过他也讶异,这么年幼这位小真人就已经对人性把握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怕你不上心,所以才以此法而已,你现在想一下,自己还会随意对这等有修为的人胡乱开口了么?”
见到杜子美露出了沉思的神色,李太白也是感觉自己似乎又学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也更加对过去那些高官对待自己的手法有些看明白了。
到了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周清都一直说他‘修身,齐家,乃至是医治天下都算得上不错’‘唯独在治国上,根本就是朽木一根,与烧火棍无异’了。
治国便是治官,治官便是治人,而李太白对于这一道不能说是不甚精通,只能说是毫无认知。
甚至就人情世故这些东西,他至今也是知而难行。
哪里有像周清都这样随手施为,就令杜子美彻底明白一件事的好坏善恶的。
这种本能一般的手段,根本就是他这辈子都做不到的。
“其实大多数的术法,不过是一种幻术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