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景登基前,宫中悄无声息的少了一些人,都是先帝的亲信,人人都以为是新帝做的,有老臣心中隐忧,新帝似是个容不得人的。
而定国公府姑娘中毒,生死徘徊这件事,在国丧面前自然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
定国公府府门紧闭,定国公府上了告罪的帖子,萧如景允了。
他自然知道,国丧的时候如此,礼部的老家伙定然会有微词,可他更清楚,比起礼部那些迂腐的老头子,安抚定国公府自然更重要一些。
萧如景正式入主了皇宫,柏尘渊却留在了宫外,沈家姑娘醒来的那日,柏尘渊找上了萧如景,言说要参加科举。
萧如景是看重柏尘渊的,毕竟他这个弟弟,主动切断了自己争夺皇位的可能性,能力出众,却甘愿做一个臣子。
而他需要付出的,不过是对柏尘渊的“复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用他那几个兄弟的命换一个柏尘渊,以及一个位高权重的英国公府,这买卖十分值当。
“子离若要做官,这京中的官职任你选,作何还要去受那苦楚?”
柏尘渊只说他身份见不得光,若是突然占了其他大人的位置,陛下也会落下话柄。
萧如景只略略沉思了一下,便允了,左右柏尘渊去参加科举只是走个过场,只要过了,他自然不会让柏尘渊去什么翰林院慢慢熬过去的。
萧如景的登基大典之后,柏尘渊就再也没有入过宫,关了府门,说是要准备科举了。
柏尘渊去过定国公府几次,却没有进过沈岁晚的屋子,最多只是在沈岁晚院子里站一会。
“你要去科举?”商无渡走到他身边站定。
“我需要时间,让皇帝别盯着我。”
柏尘渊遥遥看着沈岁晚的屋子“及笄,她没多少时间了,不亲自走一趟,我心中不安稳。”
皇城司搜罗来的消息,各地的半仙,高僧,道士,总能找到一个续命的法子。
“定国公府请来了护国寺的无尘大师,大师只说一切都是命数,强行续命有违天理。”商无渡皱眉,他明知道无法说服柏尘渊,但他还是要说,柏尘渊如今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噩魇中。
“我不信佛。”
“你这一走,不知多久回来,不去看看她吗?”
柏尘渊上了马“算了,现在见了,怕她怨我。”
柏尘渊走了之后,沈明信才从墙后面出来“这个人,狠心的时候倒也狠心。”
“他会找到法子的,若是找不到,二公子,他会为沈姑娘陪葬的。”
“谁稀罕?我妹妹不办冥婚。”沈明信拂袖而去。
祁昭拿着一个棍子,在屋子里给沈岁晚耍着玩。
“那日我在街上看到杂耍的,耍棍子可厉害了,我还说要去拜师,结果你二哥把我训了一顿。”祁昭说话的时候一脸的不服气。
沈岁晚围着被子坐在床上,祁昭逗她,她便弯着眼睛笑,祁昭看着沈岁晚的样子,想要跟着笑,一眨眼,眼泪却险些掉下来。
祁昭在定国公府虽然是寄人篱下,可吃穿用度,和府中的嫡小姐是没什么差别的。
沈岁晚也会乖巧的喊她姐姐,从前沈岁晚虽然孱弱,但却还能多走走,能出门瞧瞧外面,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坐的时间久一些,便恹恹的要往床上躺着。
祁昭悄悄抹去眼泪,又蹦蹦跳跳的去和沈岁晚说话了。
等到沈岁晚睡了之后,祁昭才往外走去,小心的关了房门,就看到坐在院子里发呆的沈明信。
“沈明信。”
祁昭走到近前喊了一声,沈明信才回过神。
“晚晚睡了?”
祁昭点头“我逗了一整日,总算是有个笑模样了。”
“那就好。”
祁昭坐在旁边,两个人安静了许久,祁昭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
“到底是谁下的毒?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还没查出来?那个人是谁啊?本姑娘去给晚晚报仇。”
“报仇,怎么报仇啊?”沈明信苦笑一声,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我们晚晚怎么办?”祁昭红着双眼。
“活到及笄,她才多大啊?”
沈明信无话可说,只是坐在那里,如今他心底,也只能寄希望于柏尘渊了。
总比毫无希望的好。
沈岁晚问过许多次,哥哥怎么没有来?沈家人想了无数理由搪塞,之后沈岁晚便不问了。
定国公府送来的药材不少,岑秀秀便仔细检查了,隔几日就要给沈岁晚换药方子。
沈岁晚大约是她见过的最乖的病人了,半大的小姑娘,金尊玉贵的养着,可喝药的时候从不哭闹,她说什么都会听。
岑秀秀给自己爹去了信,不管怎么说,她都想让这个小姑娘活下去。
这是大梁最偏远的州县,徽州。
柏尘渊骑着马,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徽州。
徽州此地多山,便是徽州本地人也知道,这徽州的重峦叠嶂,十万大山,进了便出不来了。
且徽州大山之中的人擅蛊,蛊虫入体,死的悄无声息。
给柏尘渊带路的中年汉子到了那处便不肯走了,还劝这公子也别去,这一去,怕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