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释放?!”,戴先生向永王的方向伸长脖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永王放下茶杯,肯定地道:“嗯,就是无罪释放,盯着上官诺的人手回报,上官诺今早出城回郊外庄子去了”。
晓得是事实,戴先生忍不住道:“那穆繁续是老糊涂了吗?就是最简单的盗窃案都没有说两三天就结案的道理,如此重大的案子单单走程序都要十天半个月,他第二天就把人给放了,那人命的事怎么说?”
永王道:“他让仵作核实了死尸身份,确定是沙头镇马匪,不仅不追究上官诺伤人责任,反而按照悬赏要给银钱奖励”。
戴先生听完,气得腾地站起来,骂道:“真是个狗官,涉及人命的重案,仅仅靠仵作验尸就草率定案,而且第二天就把凶手给放了,整个大梁朝,也就只有他穆繁续这号人敢这么干了吧!也不知道他收了上官诺多少好处?竟然连我们的授意都丝毫不理会”。
永王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气又被勾了起来,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冷哼道:“哼,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若是查出他真收了什么好处,说不得,老夫就要向陛下上折子参他一本。
就算查不出来,老夫也会收罗证据,让他这个知府位置坐不稳当。不仅不理会我们的招呼,还直接导致咱们进行谋划的计划流产,这样的知府就是我永王府的绊脚石,就算付出些代价,老夫也要将他搬开”。
戴先生晓得穆大人是真得惹恼了永王殿下,否则永王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对一个亲王来说,想要拿掉一个知府难吗?当然是不难,只要给皇帝上折子时,简单提几句不足,那知府就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事情往往没有那么简单,知府毕竟是朝廷任命,代表着皇帝的认可,如果因为永王府的原因,被罢官下狱,就算皇帝当时不说什么,可过后想起,说不准就会在心里插根刺。
皇帝陛下对各地藩王防备甚深,很忌讳自已兄弟插手当地官吏事务,更忌讳自己选派的官吏与他们打成一片,双方不睦,互有矛盾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若是以往,一个小小的知府收拾也就收拾了,大不了过后服服软,多拍拍皇帝的马屁,皇帝也就不放在心里了。
可偏偏现在形势微妙,朝堂上限制藩王、世家大族的折子雪片般报上去,虽然皇帝陛下尽皆留中,可明眼人都瞧得出,那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只要有合适时机,皇帝陛下必然出手。
只不过这个合适时机讲究就有点儿大了,永王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试探大皇子的来意,就是怕自己变成那个“合适时机”。
没想到试探才刚刚开始,大皇子的目的还没试探出,雏龙卫们还没现身,就被穆大人搅得一团。
戴先生不欲永王成为靶子,赶忙劝解道:“王爷息怒,切不可因小不忍而乱大谋,眼下情景当真是一动不如一静,若被皇帝陛下找到理由,那么...”。
戴先生的话虽然没说完,可永王明白他后面的意思,逐渐恢复冷静,开始顺着他说的方向思考可能的后果。
许久,永王突然问了句:“你说穆繁续匆匆将上官诺放出来,是不是知晓了他大皇子的身份?”。
戴先生从未想到过这个可能,闻言先是一愣,思忖了会儿,方道:“属下觉得不会,原因有二:其一,若是他早知大皇子的身份,必然不敢派人拘拿,更不敢审都不审送进甲子号狱;其二,若是他刚刚知道大皇子的身份,必然不敢轻易放过范思聪,就算国舅府出面都不行。大皇子行踪历来神秘,皇室中见过他长相的人都不多,更何况外放的官吏,想来整个曹州地界,晓得他身份的也就咱们府和象国三皇子了”。
永王觉得他分析的在理,认可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这个大侄子确实不能小觑呀,皇兄现在的心思高深莫测,咱们确实应该谨慎为上”,与戴先生又谈了会儿,他的心绪完全平复下来,理智回归让他对如何对付穆大人及上官诺有了章程。
吩咐戴先生道:“穆繁续有没有收上官诺的贿赂要继续查,我会先将咱们掌握的黑材料,分批次写到折子上,这样既不显得突兀,也让皇兄慢慢厌弃他,只要皇兄厌弃了他,再收拾起来就简单多了”。
永王想的挺美,却不知道上官诺对穆繁续贪污的黑材料比他还上心,被关押在上官府庄子的穆大人正被艾丽、银鼠等人热情的招呼,距离精神崩溃都不远了。
曹州城,知府衙门
正门口,曾捕快刚刚办差回来,抬头恰巧碰到师爷失魂落魄地往外面走,曾捕快不敢怠慢,率先打招呼道:“师爷,都这个点儿了,您这是要出去?”。
师爷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抬起没焦距的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无力地回道:“原来是曾头呀,你们这是刚办差回来?”。
曾捕快从来没见过师爷这副模样,关心地问道:“是呀,出去办了个案子刚回来,师爷您这是怎么了?病了?怎么看着没什么精神头?”。
不料,很平常的一句话仿佛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