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总觉得最近日子过的有些极端,我想我还是不习惯……
这首创作并且发表于1998年的歌曲,如果能在1986年被杨铭山听到的话,一定会引起强烈共鸣感。
这首歌的歌词,就是此时此刻他心境的真实写照。
此时的杨铭山心情糟糕透顶,食堂承包的方案前脚被厂务会驳回,后脚厂里又冻结了最新的人事安排。
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许自远,又给调回了技术部!
前者承包方案的冻结,可以看做是厂内重大事务需要谨慎探讨研究去解释。
可一个小小技术部领导的岗位调动却被驳回,这无疑说明了一点:许自远这个臭虫背后的关系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硬!
他那个同样是副厂长的舅舅冯开山铁了心的要保住他的岗位!
甚至不惜同自己在厂务会上唇枪舌剑,也要留住许自远在技术部的职务,态度之强硬,着实出乎了杨铭山的预料!
“能力不够可以慢慢培养,技术不行可以慢慢去学,只要人品上靠得住,对厂子忠诚,对单位可靠,只要思想不歪,有些基层同志在行为上的过失,完全是可以原谅的……反观有些身居高位的高层领导,思想觉悟就不高了,不给下属成长的空间和机会,以个人的喜好和认知强行断绝基层干部的职业前途,完全是一种滥用职权、刻意打压的行为,不值得提倡……”
一想起冯开山在厂务会上的发言,那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论述,想想就觉得恶心,反胃!
什么叫能力不够可以培养?什么叫技术不行可以去学?
他真要是肯学的话,何至于把技术部带的乌烟瘴气!
合着,你们选人用人,就是看听不听话呗?
越想越憋屈的杨铭山随手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当当当——
“杨副厂长在吗?”
“谁啊?”
杨铭山烦躁的回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纸团碎,然后丢进废纸篓里。
“是我啊,沈临风。”
笑嘻嘻的沈临风走进门来,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长形盒子。
“哦,临风啊,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调整好情绪的杨铭山戴上眼镜,尽量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然后说了一句彼此心知肚明的废话。
“也没啥大事儿,这不,听说您没吃饭,特地给您送份披萨尝尝。”沈临风将披萨放在了桌面上,打开盖子。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夹杂着奶酪芝士和培根的混合肉香味。
淡黄色的面饼上,糊着一层香甜的芝士,蘑菇、肉、蔬菜均匀的撒在上面,被融化后的芝士包裹其中。
为了适应国人的口味,沈临风特地在上面撒上了一层提味的胡椒粉。
对于整体口味偏重偏咸的北方人来说,过甜的主食终究不是首选。
“这就是披萨?”杨铭山新奇的打量着新玩意儿,他活了三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西方人的主食呢。“看起来,模样挺独特的。”
“光独特没用啊,好吃才重要,给您切一块尝尝。”沈临风张罗着,拿起小刀就要比划。
却被杨铭山抬手制止。“我还不饿,一会儿再吃。”
说完之后,就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钱,按在桌面上,然后平移到沈临风跟前。“这是披萨的饭费,收着。”
嗯,是个有原则的领导,吃饭就得给钱,从不白吃白喝。
说到底,还是为了维护羽毛的纯洁度,不让被人扣上一顶贪污受贿的帽子。
“谈钱就见外了,一张披萨而已,不值几个钱的。”沈临风客气道。
杨铭山摇头。“吃人家东西就得给钱,这是规矩,你要是不收这个钱,那披萨就拿回去吧,我也不吃了。”
原则性极强的杨铭山绝不会授人以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再不收钱,就不礼貌了,再者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到无话不谈的份上。
说好听点,他们算不上朋友,仅仅只是合作关系。
说难听的话,甚至连合作关系都谈不上,毕竟合作还没成呢。
沈临风把一块钱揣进兜里,然后又摸出来五个一毛的硬币,以同样的方式推回到了杨铭山跟前。
杨铭山错愕不解的看着他。
沈临风笑道:“杨副厂长做事一丝不苟,讲规矩讲道义,我沈临风也不是那种贪图蝇头小利的下作之人,该多少钱,就收多少钱,不贪任何人的便宜。”
“哈哈哈,好,这性格,我喜欢!”杨铭山大笑着,朝着他竖起大拇指。
越看这个小伙子越顺眼。有脾气,也有性格,很对自己胃口。
“来,一起吃,我请你!”杨铭山主动从沈临风手里把小刀拿过来,将一张九寸左右的披萨,一刀切成两半。
他们一人拿一块,大快朵颐。
“嗯,味道的确不错,难怪咱们厂的不少职工宁可从你这里花钱订餐,也不愿意从家里带饭,口味值这个价格。”吃着甜软可口的披萨,杨铭山对此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