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杨县丞的疑问,辛柚一笑:“自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
咳,主要是能忽悠外加有钱。
杨县丞慢慢点头,看着辛柚的眼神充满欣赏。
这位辛公子了不得啊,靠讲道理能把土匪讲通。
“杨县丞,你这边有哪些可用之人?”贺清宵问。
杨县丞对衙中事务很了解,未加思索道:“卢典史虽与郑明关系尚可,阐明厉害应该能用……”
一县典史本就是负责缉捕的佐杂官,虽然不入流,在县中却是个人物。
“要用到的人手,下官来召集。”杨县丞拱手。
最难的策反山匪辛公子做到了,剿匪本就是地方官府要负的责任,若是连人手都招不到,他这个县丞也不用当了。
夏日天黑得晚,通往乌云寨的山路幽深静谧,只有一人在狂奔。
“谁?”负责守门的山匪正昏昏欲睡,听到动静猛然站起来,举起灯往下看。
“是我,六当家!”
守门的山匪仔细一看,认了出来:“六当家,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先让我进来再说!”
守门的山匪从岗楼下来,赶忙打开了寨门。
“六当家,其他兄弟呢?”
六当家抹了一把脸,哑声道:“都死了!”
“啊?”守门山匪瞪大了眼。
六当家快步往里边走:“大事不妙,要赶紧召集弟兄们商议。”
山寨的钟声响起,在这群山绵延之地传出很远,不知惊动多少生灵。
山寨中休息的,没休息的,都纷纷赶往议事厅。
“六当家回来了,收获怎么样啊?”
他们打劫,一般不在山寨附近,赶上劫来的货物比较多,出去几日才回也是常事。
六当家甩手叹气:“别提了,出事了!”
“出事?难不成失手了?”
“是啊,没见小八他们……”
……
六当家被兄弟们围住问个不停,直到二当家到了。
“老六,怎么回事?”
围着六当家的山匪下意识站到六当家身后,二当家那边则是外来那些人。
其他人没想太多,六当家察觉老兄弟们的反应,对要做的事多了一些信心。
“不好了,出大事了,大当家他们都死了!”
六当家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五当家箭步过去,揪住六当家衣领:“大当家他们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大当家和四当家带着一些亲信去陵县玩乐,二当家几人都是清楚的,等大当家他们回来,就换二当家他们去享乐了。
此时山寨中领头的就是二当家、三当家和五当家,加上回来的六当家。
“咳咳,弟弟也是捡了一条命回来的,五哥你快松手啊!”
“老五。”
随着二当家发话,五当家松开了手,脸色铁青盯着六当家。
六当家咳嗽两声,说起来:“前日我带着兄弟们打劫一支商队,不料后头来了许多骑者,那些人竟然带了弓弩,一来就射杀了不少兄弟。我们见形势不妙赶紧撤,没想到最后只跑了我一个……”
讲起与辛柚一行人的交锋,六当家虽然言语上扯了谎,脸上的恐惧与慌乱却再真实不过。
二当家皱眉问:“既是前日的事,你为何才回来?”
六当家平复了一下气息:“我被那些人追赶,慌乱之下走岔了路,花费了好大功夫绕出来,发现离陵县不远了。”
六当家拍拍身上,苦笑:“我想着也不进城,就在城外茶摊歇歇脚垫垫肚子再回山寨,没想到——”
说到这,他脸皮颤抖,一副死死克制恐惧的样子。
二当家等人也不由屏住呼吸,等他说下去。
“我竟然又看到了那些人!”六当家深吸一口气,声音还是抖的,“他们穿着威风凛凛的官服,每个人的马背上都横着一个人,大哥、四哥、小七……”
六当家每说一个名字,脸色就白一分。
二当家面上乌云密布,眼神冷厉:“后来呢?”
“我悄悄混进了城,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一路到了县衙,那些人亮明身份,为首的竟是锦麟卫北镇抚使!”
听到是锦麟卫,厅中山匪一阵喧哗。
“都闭嘴!”五当家呵斥。
厅中恢复了安静,等着五当家继续说。
“那县老爷出来迎,竟然被锦麟卫一刀砍掉了脑袋,说县老爷与大当家勾结,收受了大当家好处才不剿匪……”
二当家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打通官府关节是大哥与他们商量后定下的,没让乌云寨原来的人知晓。也是因此,他们才放心轮流去城中享乐。
老六能说出这个,可见是真的了。
“那锦麟卫直接砍了县老爷脑袋?”二当家还是难以置信。
知县可是一县之长,朝廷命官,锦麟卫竟嚣张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亲眼瞧着县老爷的脑袋飞起来。那些锦麟卫中有一位辛公子,有御赐金牌!”
御赐金牌?
二当家心沉了沉,生出不祥的预感。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