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话一出,兴元帝暗暗皱眉,昭阳长公主更是俏面微沉。
辛柚却十分平静回话:“先母只是微臣的养母,并非生母,原就没有血脉关系,自然不像。”
“哦,没有血脉关系。”太后点点头,一双眼望向儿子,来时的气势汹汹缓了许多,显然辛柚这番话令她颇满意。
太后满意,兴元帝心里却觉懊恼。
母亲惯与欣欣不和,厌屋及乌,不乐见他与欣欣的孩子回来在预料之中。木儿直言是欣欣养子,虽暂时安抚了母亲,却对他以后的打算不利了。
怕太后再找辛柚麻烦,兴元帝淡淡道:“你们长途跋涉,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臣等告退。”
太后冷眼瞧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少年退下,视线落在昭阳长公主身上:“哀家记得你和辛氏一直要好。既然她的养子回来了,你就多陪陪。”
昭阳长公主嘴角动了动。
她留下就是想知道母亲要对兄长说什么,免得木儿不知不觉中吃了亏。没想到母亲还会借着嫂嫂的名义名正言顺赶人了。
兴元帝担心母女二人吵起来,开了口:“昭阳,你也回去吧。朕知道,木儿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你都睡不好。”
昭阳长公主屈了屈膝,离开皇宫。
等女儿走了,太后立刻把憋了许久的话说了:“皇帝,辛氏灵柩回宫,你打算如何安排?”
兴元帝知道早晚要与太后说这个事,在心里叹口气道:“欣欣是我的妻子,自然该葬入皇陵。”
太后大怒:“什么妻子?从她身为皇后离宫出走,让你一个皇帝成了许多人眼里的笑话,她就不配当你的妻子了!”
活着的时候随心所欲,肆意妄为,死了还要荣华加身,葬入皇陵,好事都被她一个人占了?
“母后别激动。”兴元帝抚了抚老太太后背。
太后板着脸:“你答应哀家不许辛氏葬入皇陵,哀家就不激动。”
“母后,欣欣离宫出走,是儿子失信在先——”
“什么失信?”一提起这个,太后更激动了,“你是皇帝,她生不出孩子来,难不成我陈家就要绝后?你拼死拼活打下的江山最后交给别人的儿子坐?你娘我是没见识,不识字,但也知道要是由着你这么做了,将来到了地下没脸见你爹……”
兴元帝苦笑:“母后,欣欣不是生不出,她离宫出走时已经有孕三个多月了。”
提起这个,兴元帝就忍不住后悔。
他当年若能再坚持一段时间,顶住母后和朝臣的压力,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那又怎么样?她能生,你身为皇帝就守着她一个了?”
兴元帝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儿子不是听您的了嘛。儿子与欣欣毕竟是结发夫妻,想到她孤零零不能葬入皇陵,心里就难受。不瞒母后,儿子心口不舒服好些日子了。”
太后紧张起来:“让太医看过没?”
“看过了,就是早年征战亏了身体,年纪一上来各种小毛病就来了。”
“心疾可不能大意,再让太医院会诊,拿个章程出来……”太后顿时把辛皇后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念叨着儿子的身体。
兴元帝耐心听完,放软了语气:“想到欣欣的灵柩在别苑停着,儿子的心就无法安定。母后,您就答应了吧。”
太后紧绷唇角,神色不断变化,最终还是心疼儿子身体,选择退一步:“那你要答应哀家,别哪一日突然又说辛木是你和辛氏的儿子。哀家可不承认。”
兴元帝顿了一下,笑着点头:“母后放心吧,辛木不都说了,欣欣是他养母。”
得了儿子承诺,太后这才满意离去。
兴元帝缓缓坐下,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他不再是多年前会轻易动摇的年轻帝王了,就算是母亲,也不能阻碍他的打算。
不过母亲年纪大了,没必要硬来,一步步向他的打算靠近就行,反正他还在壮年,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
而第一步,就是先让欣欣以大行皇后的名分葬入皇陵。
兴元帝走进书房,从格子里取出一幅画轴。随着画卷缓缓展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俊美少年。
少年生着一双与兴元帝相似的丹凤眼,气质清贵。
大太监孙岩守在一旁,对这种情景早已见怪不怪。
辛待诏的画像,皇上若一天不看个一两次,连他都要不习惯了。
“孙岩,你说别人怎么瞧不出辛木与朕长得像呢?”
孙岩嘴角抖了抖,心道画待诏华安福为了哄您开心昧着良心画的,您还真信辛待诏长这样了。
“没眼光。”兴元帝冷哼一声,吩咐内侍传宗人令进宫,商议安葬辛皇后的事。
这趟南行的人各回各家,白英才刚下马,就发现白将军站在门口等。
她忙快步过去,嗔道:“母亲,您怎么不在屋中歇着。”
“听说你们回来了,我歇不住。”白将军打量白英,见女儿都好,问起辛柚,“辛公子还好吗?”
“就是落水后病了几日,现在都好了……”提起那个无论何时都镇定从容的少年,白英眼中满是欣赏。
母女二人进了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