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知道“辛公子”的存在了?
辛柚端起茶盏,胡乱啜了一口。
贺清宵看她的眼神藏着担忧:“今上怀疑松龄先生就是辛公子。”
辛柚握着茶盏的手一紧。
那个人,比想象中要聪明。
“寇姑娘。”
辛柚看着轻唤她的人:“嗯?”
“今上猜测松龄先生还在京城,命我掘地三尺把他找到。”
辛柚沉默了一瞬,问:“那贺大人有没有把握找到呢?”
“这也是我想问寇姑娘的。寇姑娘觉得我能不能找到松龄先生?希不希望我找到呢?”
这话如果换了别人说,辛柚只会觉得是威胁。可是对面的人神色恳切,眼神温柔,她知道他是真的问她的想法。
他知道松龄先生是辛公子,辛公子……是她。
“贺大人,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辛柚没有立刻回答贺清宵的话。新船说
“寇姑娘请说。”
“今上如此迅速杖杀固昌伯,是因为什么呢?对淑妃与庆王,他可透露什么想法?”
贺清宵微微摇头:“圣心难测,今上对淑妃与庆王有何打算,没有流露。”
“至少现在,他并没有把固昌伯府谋害辛姨的事公之于众的打算,是么?”
贺清宵面露歉意:“也许是因为今上知道了辛公子的存在,想等找到辛公子再说。”
辛柚唇边挂着讥笑:“找到了嫡皇子,或许就惩治淑妃母子。找不到,庆王这么大的儿子还能将就着要?”
还真是左右不吃亏。
贺清宵看出辛柚的恼怒,但没有完全顺着她的意思说:“可能是寇姑娘猜的这样,也可能是担心走漏了辛公子的消息,一些人会对辛公子不利。一位嫡皇子的存在,的确会影响很多人。”
“这样看来,贺大人早些找到松龄先生还是好事了。”辛柚语气淡淡。
贺清宵深深看着她,目光如春水般清透干净:“若是可以,我希望松龄先生远离是非之地,逍遥山水之间。”
做回那些证人口中的肆意少年。
辛柚听了这话,笑了笑:“可惜不可以。”
既然那个人只舍得杀一个固昌伯,那她就自己来好了。
这时的贺清宵,还不知道寇姑娘下了怎样的决定,他对这个答案有些可惜,更多的是理解。
“这京城无人知晓松龄先生容貌,一时找不到人,今上会为难贺大人吗?”
“不会。”
即便会,也不是寇姑娘该操心的问题。
“那就好。”
见辛柚一脸平静,贺清宵问:“寇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辛柚不愿把贺清宵扯进来,淡淡笑道:“先静观其变吧。看看固昌伯的葬礼,看看找不到松龄先生会怎么样。”
听辛柚说静观其变,贺清宵稍稍放下心来,从袖中抽出一个画卷铺展开。
看到画上少年,辛柚眸子微微睁大。
那是她易容后的“辛公子”。
“今上让画师根据几位证人描述,画出来的。”
辛柚又看几眼:“还真是像,画师画技精湛。”
贺清宵把画收起,委婉提醒:“锦麟卫这边,奉命寻找松龄先生的人都见到了这幅画像。”
“我明白了,多谢贺大人提醒。”
“那我就先告辞了。”贺清宵目光在少女清减的面庞上停留,默默咽下劝慰的话,只道,“寇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辛柚起身,对他屈了屈膝:“多谢贺大人,暂时没什么事。”
既然指望不上那个人,她就自己来。前路即死途,就不必连累不相干的人了。
辛柚亲自把贺清宵送出了书局外。
春光明媚,一身朱衣的男子,眉眼也如春光般美好。
贺大人可真好看啊。
辛柚深深看他一眼,笑着摆了摆手。
贺清宵颔首回应,策马远去。
见辛柚迟迟没有动,小莲唤了一声:“姑娘?”
“小莲,陪我走走吧。”
街边绿草如茵,垂柳成瀑,卖花的女郎穿行于街巷,甜甜叫卖着。
不知走了多久,辛柚停下,遥望着一座府邸。
此时的固昌伯府大门四开,一片素白,时不时有人进出。数人骑马而来,在门前停下,为首的正是庆王。
辛柚扶着那棵根深叶茂的槐树,定定望着庆王走进固昌伯府。
哭声隐隐约约传来。
辛柚默默站了一会儿,回去的路上对小莲说:“等明日,我们去一趟千樱山。”
使寇青青入土为安,她就能专心做自己的事了。
固昌伯的死讯在百官勋贵间彻底传开后,人们各种悄悄打听却无法窥得什么,一时为难起来。
到底要不要去吊唁呢?
不去吊唁,等于得罪了庆王。去吊唁,固昌伯的死明显另有原因,万一惹了皇上不满怎么办?
这个固昌伯,死了还要给人出难题。
于是一些关系亲近的忐忑着登门吊唁,不远不近的就打发了家中管事过去。而这要放在如固昌伯这般身份的人正常离世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