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阿娇眼前的屋子慢慢从整齐的带小院的一排排砖瓦房,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屋子,再到露出了砖块甚至更糟糕的屋子。
阿牛在此停下了脚步,而他面前的正是这些屋子中情况最差的一间,不仅仅是墙面斑驳破旧,甚至连屋顶都塌了一半。
虽然能够猜到,以阿牛的情况,所住的地方肯定条件会很差,但沈阿娇没想到会这么差。
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屋子,沈阿娇难以想象,在京城这么繁华的地方,竟然还会有如此环境存在。
“阿牛,你和你娘就住在这里?”
即便阿牛已经站定,沈阿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对啊,怎么了阿娇姐姐?”
阿牛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一脸疑惑地看着沈阿娇。
“这屋子的屋顶都塌了一半,还怎么住人啊?”
沈阿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而是银杏先开口说道。
“我和娘一直都住在这里的,虽然房子破了点,但别的房子都很贵,娘也没有多少钱,所以只能住这里了。”
银杏的话让阿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但他没有因为银杏的话而难过,反而很坦然。
“走,我们进去看看吧。”
沈阿娇定了定心,对阿牛说道。
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可终究也是贵族出身,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底层的百姓。
今天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像阿牛母子这样的人,过得都是什么生活。
“娘,我回来啦!”
此刻正是白天,屋子的门也开了一半,阿牛一边叫着母亲一边跨进门槛。
沈阿娇和银杏互相对视一眼,沈阿娇便也跟着阿牛进了屋子。
一进去沈阿娇便感觉到了一阵压抑,这屋子只有两扇窗户,其中一扇已经用木板封死,所以屋里的光线比较暗。
而另一扇完好的窗户底下,摆着一张木桌,桌子上是一些布料丝线,一位年轻妇人正坐在桌旁绣花。
沈阿娇环顾四周,整个屋子真真可以说是简陋不已。
除了这桌子和两把椅子,就只有靠墙处有一张床,床边摆着一个大木箱,屋里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这一瞬间沈阿娇仿佛回到了相府的小院,同样也都是家具破烂,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可即便是那屋子再简陋,最起码不漏风不漏雨,地方也比这屋子大了一倍不止。
“阿牛,这两位是?”
那妇人见阿牛回来,微笑着抬头,看见沈阿娇和银杏,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夫人,您先别紧张,听我慢慢说来。”
沈阿娇看得出她有些胆怯,便开口说道,然后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一番,并且自我介绍了一番。
“事情便是如此,送阿牛回来也是我的私心,想看看夫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把阿牛教养得如此乖巧懂事。”
沈阿娇毫不吝啬地夸奖着阿牛,她知道只要是做母亲的,肯定都会喜欢别人夸奖自家孩子。
果然那妇人听完后眼眸也亮了许多,但却起身给沈阿娇行礼。
“沈小姐过奖了,您是将军府嫡女,奴家怎配得上小姐您尊称一声夫人,不过是一介贱奴罢了。”
沈阿娇连忙扶起她,心中有些惊讶,她只告诉妇人自己叫沈阿娇,却没想到她能知晓自己将军府嫡女的身份。
“夫人知道我?”
沈阿娇还没有骄傲到认为整个京城都知道她的名号,尤其是这些底层的百姓,他们每天关注的都是如何过好日子,哪有空打听那些闲言碎语。
“您是沈将军的掌上明珠,奴家的夫家也曾经是有头有脸的人,所以也曾听过您的芳名。”
妇人开口回答道,此时她已经不再像刚见面时那么拘谨。
而沈阿娇也明白,既然她听过自己的名号,那肯定也听说过自己的名声,如此都能对自己毫不惧怕,倒是稀奇。
虽说这母子俩身份确实卑微,可她并不会因此就看低了他们。
更何况她完全能够看得出来,这位妇人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虽然口口声声自称贱奴,可她言行举止中都透露着一股高贵。
一个人的气质是没办法假装的,所以眼前这个女人很可能以前也有过不低的出身。
“在我心里,您能够教出阿牛这么好的孩子,便值得尊敬,您也不要推辞。”
沈阿娇对这位妇人很是好奇,如果真的是如她所想,那这妇人又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沈小姐,您能够看得起奴家,奴家很感激,可奴家身份低微,若是对您不尊重,也是要受牢狱之灾的。”
妇人抬起头看着沈阿娇,沈阿娇这时才仔细打量了她,虽然不施脂粉,但也能看得出是个清秀佳人。
只不过大约因为如今日子过得贫苦,所以她面色不大好,有些发灰。
“这是我自己的意愿,夫人不会因此遭受牢狱之灾,不过我观夫人面色不霁,若是夫人不介意,可否让我把个脉?”
沈阿娇摇摇头说道,然后说道。
那妇人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不由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