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多年来操劳过度,有些伤了身体,但好在年轻底子好,也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吃几副药好好调理便能够恢复。”
沈阿娇诊完脉,转头便看见阿牛担忧的眼神,知晓他对母亲的感情必定很深厚,于是赶紧开口说道。
“可是我们家里没有钱买药啊。”
阿牛听见这话,脸上的担忧便消失了,但转而挂上了纠结的表情。
“阿娇姐姐,你帮我劝劝娘吧,她每天都绣花,白天也绣晚上也绣,卖来的钱都给我买笔墨纸砚了。”
他想了想,将求助的眼神投降沈阿娇,开口说道。
“阿牛不要买笔墨纸砚了,阿牛想让娘的身体好起来,阿娇姐姐能不能让娘把钱留下买药啊?”
听了阿牛的话,沈阿娇心中也很感动,这果然是个好孩子。
但妇人对阿牛肯定也寄予了厚望,所以才会买笔墨纸砚,毕竟这是个士农工商仕途为重的时代,以阿牛的出身,科举才是阿牛最好的出路。
“阿牛,你说什么呢,娘的身体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妇人一听这话,温柔的脸上挂上了严肃的表情。
“你忘记娘曾经告诉过你什么了吗?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识字,只有这样我们母子俩以后才有希望离开这里,过上好日子。”
可她越是这么说,阿牛却越是不开心,甚至瘪了瘪嘴,有些要哭的样子。
“但我只有娘了,若是娘身体也不好,读书识字又有什么用?”
此话一出,妇人也是身躯一震,眼中挂上了泪花。
“阿牛,娘也只有你了,只有你才能让张家重振辉煌啊……”
她喃喃说道。
“夫人,您先别急,咱们有话好好说。”
沈阿娇眼看着母子俩这般模样,便赶紧开口说道。
“阿牛,你相信姐姐吗?姐姐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娘身体恢复的。”
她半蹲下身子,对阿牛说道。
“姐姐,你真的能让娘好起来吗?”
阿牛这才抹了抹眼泪问道。
“嗯,姐姐不会骗你的,但你也不可以不读书,这是你娘对你的期望,你不能辜负了她,也不能惹她生气。”
沈阿娇不知道阿牛能听懂多少,但既然他的母亲都这么说,必定是希望他读书然后出人头地。
“好,我一定乖乖读书,听娘的话。”
阿牛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坚定,小小年纪能够如此乖巧,确实不容易。
“那你先去和银杏姐姐买点吃的回来,姐姐来劝你娘。”
说罢沈阿娇便吩咐银杏带阿牛出去,让她买点米面粮油和肉蛋蔬菜回来。
银杏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沈阿娇已经下了命令,这边虽然偏僻,但大白天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便牵着阿牛离开。
二人走后,沈阿娇便走到桌旁,在妇人对面坐了下来。
“夫人,我方才听你说话,有些疑问想问清楚,当然我也不是想窥探什么,只是想帮帮你们,我很喜欢阿牛这个孩子。”
沈阿娇看着妇人说道。
“沈小姐,您是想问阿牛的身世吧?”
妇人笑了笑,她刚刚一时激动说了那些话,便知道沈阿娇肯定会好奇。
不过沈阿娇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开口问她,也让她觉得很好。
“嗯,夫人若是不介意,可否告知?”
沈阿娇点点头。
“奴家姓柳,原是山西知府嫡次女,十二年前嫁给京城工部尚书的嫡子张宣博为正妻,日子过得也算是幸福美满。”
妇人并没有隐瞒,徐徐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可没想到婚后不过三年,工部尚书被人举报结党营私,伙同其他官员买卖官职,连带着我的父亲也一起被问罪。”
也许是多年的委屈无处宣泄,也许是今日见到了沈阿娇,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她终于能够把所知道的一切告知他人。
“于是我们两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二位父亲被问斩,母亲郁郁而终,剩下所有人都罚入奴籍,连带着阿牛也变成了罪奴之子”
十二年前沈阿娇还不到十岁,即便听说过工部尚书的案子,也不会记在心里,现在听说只觉得似曾相识。
“那么你们两家究竟有没有做过这些事?”
当年陈家被罚,似乎也是有结党营私的罪名,怎么朝堂之上如此多的人结党营私?
“公公为人忠厚,我与丈夫都不相信他会做出这些事,但大理寺审问了半个月,我们没能见到公公,待到有消息传来就是罪名已定。”
柳氏无奈说道。
“后来我父亲也被押解进京,他临行前写了一封信托人悄悄带给我,信中告诉我,此事与当朝贵妃有关。”
她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只觉得历历在目,至今依旧不能忘记。
“可我与丈夫那时还年轻,在朝堂上也没有什么人脉,根本打听不出有用的消息,加之所有人都对我们两家避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家柳家覆灭。”
说着说着,柳氏不自觉地流下了两行泪。
“贵妃娘娘乃是后宫嫔妃,地位尊贵,即便你们打听到什么,若是没有确凿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