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阿娇正色道:“对,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可是,那又怎样?他还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哦?是吗?”卫瑜生出了一些好奇的心理,兴致勃勃地问道。
“太子殿下,知夫莫若妻,虽说我已经休夫,但是可以这样说,最了解陈遇安的人,除了他自己,便是我了。”
沈阿娇一本正经地说着,心里却默默地想。
恐怕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若非经过了前世的挣扎,她也不可能真正地看透他。
但这些话,她深知万万不可对卫瑜透露。
否则,定会被他视为怪物。
卫瑜将她的话在心里来回默念几遍,这才哑然失笑。
“是我考虑不周,沈小姐说得对,夫妻同床共枕,如果说相公有什么秘密,最先知情的,一定是枕边人。”
沈阿娇此时却收起了笑容,整了整衣服,郑重其事地拜了一个礼。
卫瑜大吃一惊,急忙扶她起来:“沈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她抬起头来,正经地说道:“太子殿下,既然说到这里,我斗胆向太子殿下要一个保证。”
卫瑜见她的表情如此认真,意料到是什么重大的事情,便也收起了玩笑,严肃地说道:“你说吧。”
“我想让太子殿下保证,今后如果陈遇安在朝堂上因政事被罚,是与我无关的,我虽说曾是他的枕边人,但朝堂政事,他却是从未与我说过。”
“他……他未曾信任过我。”
想起前世,自己满心欢喜地为了他的前途着想,招他入赘,护他周全。想不到,他对那个宋雪莲念念不忘,得势之后,为了报仇,不问清原由,便伙同宋家,将沈家灭了满门,包括自己,都成了一缕冤魂。
想到这里,她不禁哽咽起来。
卫瑜不明白她的心情为何如此低落,甚至有一丝厌世,慌忙地说道:“好,我记下了。”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从何时起,他与沈阿娇说话时,不用“本宫”,改成“我”了。
沈阿娇这才松了一口气。
船靠岸了,二人也上了岸。
桑奇仍然驾着马车在码头等候。银杏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踢着脚前的小石子。
看到沈阿娇完好无损地回来,她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前后上下打量了一番。
“小姐,你没事,就太好了。”
卫瑜站在马车前,轻咳一声,轻轻地问道:“沈小姐,本宫送你一程,可好?”
沈阿娇确是有些乏了,便依言上了马车。
马车稳稳地行驶在大街上。
银杏和桑奇坐在前面的驾车位,车里只有沈阿娇和卫瑜两个人。
许是有些累了,沈阿娇并不言语,而卫瑜则正经危坐,闭目养神。
车子突然一顿,缓缓地停了下来。
卫瑜首先睁开眼睛,沈阿娇准备掀开帘子看看是怎么回事。
桑奇的声音却在外面响起:“爷,是一群乞丐,不用担心。”
卫瑜悄悄地吐了一口气。
“乞丐为何拦路?”
这次是沈阿娇提问了。
过了一会儿,桑奇的声音才从外面传来,不急不徐地回答。
“是有家商贾富人在门前施粥,城中的乞丐都可以去领一份,所以他家门口聚满了人,挤到大街上了,马车过不去,所以只能停下来。”
卫瑜欣慰地点点头。
笑容可掬地叹道:“卫国有这样的商贾富人,何愁强大不起来?”
转念一想:“为何这么多乞丐,之前无人去管理?富人仅仅是施粥,便吸引众多乞丐前来?”
“如果本宫去施舍一些银两,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既然坐在马车里走不了,又不能随心所欲地掀开布帘朝外观看,索性与沈阿娇攀谈起来。
沈阿娇略一思忖,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说来听听。”
“这帮乞丐有手有脚,完全是身体健全的正常人,其实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挣钱,这样可以让自己的生活更加好起来。可是他们没有。”
“他们拉帮结派,好逸恶劳,终日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只想靠着别人的施舍过日子。
你看,那家富商仅仅是施了一碗粥,那些乞丐挤破了头来争来抢,甚至为了口角互互殴,这样的人,就算太子殿下施舍再多的银两,也是于事无补。”
卫瑜没有想到,随口一说,便引来了沈阿娇的不同看法。
她这种看法,卫瑜从来没有听过,不免觉得很新鲜。
他侧了侧头,看向沈阿娇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与坚定。
马车里的光线并不暗淡,他可以把沈阿娇瞧得清清楚楚。
只是她的脸上虽然带着倦容,但眼眸里有两簇小火苗在跳动不已,衬托着她的小脸蛋,楚楚可人。
卫瑜抑制住内心的躁动,顿了顿,问道:“那你说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沈阿娇瞧着卫瑜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浅浅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梨状的酒窝。
“太子殿下是问我吗?”她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觉得真正应该帮助的穷人,是那些辛苦劳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