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刚才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如果此时遣散众人退场,极有可能会将此事传散开来,对于我们查明真相起了反作用。”
顿了顿,他继续说:“况且,最重要的是,依太子所言,朝中官员有内鬼,谁能保证遣散的众人里面没有内鬼呢?如果他散场了,他出去通风报信呢?”
一字一句,声音清脆有力,唬得宋智远几乎要跳了起来。
陈遇安盯了他一眼,忽然俊美的脸展开了久违的笑容,显露人畜无害般地真诚,非常灿烂。
要不是沈阿娇前世看透了这个男人,几乎要沉沦在他的笑容里。
沈阿娇暗自腹诽:“这么重要的事情,陈遇安这时是来搅局的吗?”
宋智远尴尬地笑了笑,脸上的汗又划落了下来。后背早已被汗浸湿。
“我,我只是觉得事情没有查明之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会对我们不利。”
他嗫嚅着说着,还偷偷地瞄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
只是皇帝的脸越来越阴沉,几乎要滴出水来。
可是陈遇安今天却像吃错了药似的,纠着他不放。
陈遇安眨了眨狭长的凤眸,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的笑容,突然反问:“宋大人,今日并不算炎热,为何出了许多汗?莫不是你的心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戏?或者说你的心里有鬼?”
众人哗然。
原本宋智远只是低着头,众人并未发觉什么,经陈遇安这么一点拨,纷纷把视线投到宋智远的身上。
他这次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如芒在背,脸上的汗流得更洒脱了。
“哼!”龙椅上的男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手掌拍在了龙桌上,笔架上的毛笔被震动得跳了出来,毛笔在龙桌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才在奏折上停了下来。
皇上看着被涂花的奏折,太阳穴突突地跳,气不打一处来,眼神清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大殿的所有人。
随即盯着宋智远,嗓音微微沙哑:“宋爱卿?你该做何解释?”
第一次看到圣上发这么大的火,宋智远双脚一软,“噗通”一声,立马跪在地上,再三磕头礼。
“圣上圣明,臣绝对没有做陈大人所说的事情,请圣上明察。”
以前圣上不是没有发过火,但都是与自己无关之事,自己只是一个旁听者,听到皇上对同僚发火,自己甚至还会偷笑与得意。
就算自己有什么过错,皇上也只是把他叫到书房,似笑非笑地提醒几句。
但像现在这样,在文武百官面前,皇上龙颜大怒,着实自己有些吃不消。
他的心绪混乱,只能拼命地辩驳:“圣上明鉴,臣绝无二心,绝无二心……”
“哦?是吗?宋爱卿忠心耿耿,断然不会做出有违祖宗之事,”皇帝墨色的冷眸里,闪跳着点点精光。
宋雪莲早已经吓得全身瘫软,要不是这次是宫宴,自己有座位,恐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她的牙齿“咯咯”作响,沉重的呼吸着。
“安哥哥。”她低喃道,看向大殿中央站着的陈遇安,和跪着的父亲,眼睛里湿湿的液体流了下来,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为什么要纠着我的父亲不放,安哥哥?”她喃喃自语。
没有人在意她说了些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殿正中的那几个人身上。
裴满达和金国使者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手被捆在身后,动弹不得。
他们犹如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不住地发出声响,他们的声音从最初的“呜呜”声,渐渐变得低沉,直至没有声音。
特别是裴满达,他的面色阴沉冰冷,但面目涨得通红,额前青筋暴露,眼里射出愤怒的火焰,似乎想把整个大殿给烧掉。
宋智远还在替自己辩解,表明自己的忠心耿耿。
其他它皆是沉默,包括,陈遇安,此时却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宋智远在皇上面前跪拜乞求。
卫瑜此时站了出来,语出惊人。
“皇上,内鬼就是他!”
说罢,他手指着席上的一个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众人寻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皆是一惊。
这下,大殿里再也没有刚才的窃窃私语,每个人的瞳孔俱是放大,满眼的不可置信。
那个人先是一怔,发现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呼。
“你瞎说!我怎么可能……”他极力否认。
卫瑜危险地眯了眯眼,挑了挑眉,反问道:“你怎么可能……不是呢?皇弟?”
“嘭——”
三皇子脑子的那根弦突然绷断了,整个人突然暴跳如雷,额头,太阳穴的青筋暴露。
他竖起剑眉,原本还算秀气的面庞,此时却狰狞可怖。
“你胡说!”他冲口而出,大声辩驳道:“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
“我还说内鬼就是你这个太子呢?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卫瑜不被他所动,仍然不缓不慢地说:“儿臣奉命去讨伐金国,按理说,金国怎么可能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甚至还在我们设计的埋伏前设了埋伏,半夜偷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