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奇,”卫瑜一出门,便大声喊道。
桑奇很快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神色肃静。
“你现在带上人马,等我的命令。”
他得令,正准备下去。
卫瑜再一次喊住了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你一个人去御史大夫家附近,守着,如果他们家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派人来通知我。”
御史大夫张府书房内。
三皇子暴跳如雷,一挥手,将桌几上的东西统统都刮到了地上。
“嘭”一个茶盏被摔得粉碎。
张秉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当初计划得很好的。”卫珙咆哮道。
“这下好了,没有栽赃成功,还把自己的手下给搭进去了,张大人,你说应该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啊——”张秉欲哭无泪。
他实在弄不明白,之前好好的,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纰漏,给太子捉到把柄了。
“那现在怎么办?卫瑜已经去找父皇了,按父皇的性子,等会,你的这个府,恐怕也保不住了吧。”
卫珙焦急万分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唠叨着。
他停住了脚步,扫了一眼张秉,冷冷地说道:“张大人,我得走了,等会父皇可能会派人来——你先想好怎么应付吧。”
说罢,拂袖而去。
张秉两眼一黑,几乎晕倒。
灭顶之灾啊,躲也躲不过了。
“爹爹,”女儿张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张若的秀发,老泪纵横。
“爹爹!”张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刚才三皇子和爹爹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爹爹和三皇子合谋,做了什么滔天大罪,如今被太子揭发,三皇子跑路了,把事情全部推给爹爹一人。
她不禁悲从中来。
爹爹虽然做错了,糊涂了,但他还是自己的爹爹啊!
父女二人抱头痛哭。
“老爷,老爷,不好了!”守门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书房,连房门都来不及敲,直接闯了进来。
却见到老爷和小姐正在潸然泪下,不禁一怔。
但外面的事情更加紧急,必须马上让他们知道才是。
“老爷,外面有一大批官兵来把我们府包围住啦!”他急得指手画脚,唾沫横飞。
“谁带领的?”出乎意料,老爷这时倒是很平静,至少是看起来像无事人一般,只是脸也太惨白了一些,两眼也太无神了一些。
“太子殿下,丞相大人,还有沈府的小姐……”他吞吞吐吐地说完。
这次,轮到小姐张若惊讶了。
但是半晌,她什么也没有说。
扶着张老爷的手,攥得紧紧的,甚至发白。
“若儿,你回房里去。”张秉虽然紧张,眼神却很坚定。
张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依旧什么也没有说,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很快,那一大批人,冲进张府,对家里进行翻箱倒柜。
张秉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似乎并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为首的正是陈遇安
他笔直地站在堂屋中央,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一切。
沈阿娇站在他的身后,五味杂陈。
眼前的士兵毫不客气地翻箱倒柜,将里面的东西统统抛到地上,再仔细翻找。
“嘭!——嘭!”瓷器落地的声音,几乎让沈阿娇吓了一跳。
她脸色铁青,极力镇定自己,微微颤抖的眼睫毛出卖了她的内心。
蓦然回首至前世,当年沈府被抄,与现在相比,更犹过之而不及。
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统统跪在地上。
父亲的白发苍苍,一言不发。母亲孱弱多病,苦苦哀求。
弟弟和她则紧咬牙关,死死地瞪着场中唯一站着的人,也是他们的家人,沈阿娇的相公陈遇安!
陈遇安看着沈家这么多人,都跪在他的面前,脸色铁青,面如罗刹,眼神时净是仇恨,嘴角却高高扬起残忍的冷笑。
前尘如烟,却已在沈阿娇的心里留下了重重的阴影。
她看着张府的一切,紧紧地闭上眼睛,沈家那几十条人命凄厉的哀嚎声,叫屈声,从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啊!”她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轻呼一声。
陈遇安微微侧身,冷冷地问道:“沈阿娇,看不下去,可以不看。”
沈阿娇咬咬嘴唇,想起了那个人,到现在还有露面,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她狠狠地剜了一眼,就掉头匆匆离开。
张府来过几次,里面的地形,都比较熟悉,很快,她来到了想要见面的那个人的门口。
还没等她敲门,里面的声音传来:“沈小姐,请进。”
声音依旧那么悦耳动听,也很镇定。
她稍稍犹豫,便推开了房门。
只见张若盛装做在桌边,正在泡茶。
泡了两盏,看来张若知道沈阿娇会亲自来找她。
“沈小姐,请坐。”张若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