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有到吃饭的时辰,官兵便着人送来了一些可口的当地特色点心。
沈阿娇确实累了,瞥了一眼陈遇安,将点头移到软榻旁,慵懒地睡在软榻上,一边品尝一边小憩。
陈遇安一直守在她的旁边,并不多作言语,只是她要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沈阿娇随手拿起一块点心,他便立马递上一盏茶。
她累了,想在软榻上靠一靠,他便事先垫上软枕,还反复按压,测试柔软度。
沈阿娇闭上眼睛小憩时,忍不住往前尘往事中回想,别说是今世,就算在前世里,陈遇安也从未对她体贴入微。
休憩片刻之后,沈阿娇的精神恢复了许多,将许多繁扰的回忆抛到脑后,决心开始做点什么。
她的方子在京城里治好了时疫,可为何在这里,却反而越来越严重?
她让官兵叫来了府里面几个染病的下人,为他们进行诊脉。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果然有猫腻。
这些人的病和京城的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像瘟疫,但这些人的疫病更加严重,也更加隐蔽,必须要更改药方了。
她找来了更多的人,进行诊脉。
这下心里更加有底了,很快,她写出了新的方子,交给了官兵:“你拿这个去抓药,效果会更好一些。”
官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但又蓦然地黯淡了下去。
沈阿娇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问道:“是我的方子有问题吗”
官兵微微一笑,脸上却泛起了苦涩的悲伤:“不瞒夫人,这里的时疫已经有段时日了,原来的太守什么也不管,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下这样一个摊子没人管,而朝廷一直没有派新太守来。”
“太子殿下安排我们给城中的百姓送药,他也会送银子来,可是……”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可是每天白花花的银子一下子就花出去了,架不住病人多,药根本就不够,而且现在夫人给的新方子,实在没钱买药了。”
沈阿娇略一思忖,说道:“这好办。”
她吩咐银杏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子全部拿给官兵,轻轻地一笑,说道:“你先拿这些银子去买药,这次我换了方子,应该很快就能见效的。”
官兵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带着眼圈也跟着红了,一双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陈遇安一直在安安静静地看着,此时发话了。
“将领大人,你就收下吧。”
官兵感激涕零地收下了,再三表示感谢,拿着银子就直奔药铺。
陈遇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阿娇,反倒让沈阿娇感到不自在。
她扬着眉,语气不友善地问:“丞相大人,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陈遇安咧嘴一笑,笑出月牙般的笑容,他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
“不,我是觉得你变了许多。”
沈阿娇的心里“咯噔”一响,便默不作声。
“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你挺好的。”他懒洋洋地说道:“也许,我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你的。”
“你,油嘴滑舌!”沈阿娇白了他一眼,正欲说话,忽然一个下人急冲冲地往这边跑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人相到对视了一眼,敛了敛神色。
下人先是拜了一个礼,急忙说道:“二位大人,府外面来了好多老百姓,跪在大门口,怎么也不走。”
“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求大人救救他们。”
沈阿娇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悯。她对银杏和晓风说道:“你们陪我去看看。”
正欲向门外走去,陈遇安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沈阿娇不解地看向他,却正对上他那一对深遂又坚定的眼眸。
陈遇安展颜一笑,轻轻地说道:“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我来做。”
说罢,不由分说地对银杏安排:“银杏,照顾好你家小姐,不要到处乱跑。”
银杏一时呆愣在原地,只是懵懂之间,说了一声:“哦!”
陈遇安却像得到了保证一样,深深地看了沈阿娇一眼,莞尔一笑,便转身跟着下人出去了。
“哎哎哎!”
沈阿娇哭笑不得,在后面喊他,他却充耳不闻,越走越快。
这算什么?
擅自安排她的行动吗?
这是来自丞相大人的命令吗?
银杏犹豫地靠近沈阿娇,吞吞吐吐地说道:“小姐,陈大人是怎么了?”
沈阿娇的心中积攒着一口怨气,不吐不快:“怎么了?他吃错药了?”
“那我们还出不出去看看?”
沈阿娇没好气地说道:“当然要去看,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可是得了圣旨,办不好,可要杀头的。”
三人也跟了上去。
门口果然跪了乌泱泱的一大片人群,个个都病入膏肓,其中老人,小孩居多,有的连跪也跪不起来,只能匍匐在门口的地上,不停地磕头。
而陈遇安面朝他们,声音不大却坚强有力:“我是当朝丞相,你们有什么诉求要说吗?”
百姓们面面相觑,刚刚走了一个太守,来了一个丞相?
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