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政令,向来得不到什么执行,就我所知,南衙、福建、尤其是两广,不少的遮奢户,都在安南有大片的土地。”
“这就是了,抽干粮食,就是去那边买粮食,大明缺粮,安南粮贱,北衙粮贵。”张居正这才开口说道。
谭纶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那安南的遮奢户们,凭什么卖给我们呢?安南僭朝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抽干粮食好理解,民以食为天,没了粮食,安南必乱,大明吊民伐罪武力介入的机会就来了,可是你要买,安南僭朝就肯卖了吗?
朱翊钧看着谭纶,开口说道:“那自然是自由贸易了。”
“嚯!”谭纶猛地站了起来,而后眨了眨眼,开口说道:“好好好!正是如此!”
一切都说得通了。
安南地方的利益和安南僭朝的利益不完全一致,地方的遮奢户们想卖,僭朝不让,那必然需要一个由头去反对朝廷的政令,自由贸易,无疑是一种上佳的理由,大明有自己的风力言论,安南就没有了吗?只需要引导一下,在利益的驱动下,自由贸易,毫无疑问是一杆大旗!
“只要抽干了他们的粮食,他们自己就把自己的命抽干了,先生大才!”谭纶兴奋无比的说道。
这是一个可以实现的战略,虽然时间稍微久了点,但绝对可以实现,不得不说,张居正的心,是真的狠毒。
张宏伸出了两只手,抓着中书舍人的手,看看听听就得了,就不要在起居注上留下只言片语了,瞎写八写,得罪了张居正,张居正不收拾这两个中书舍人,有的是人收拾,比如陛下,陛下从不避讳在这种事上出手。
两个中书舍人处于惊骇之中,他们敬重的元辅太傅,真的如同传闻中的一样,心狠手辣。
再联想到漕粮箱这东西是张居正捣鼓出来的,稍微想想,就不寒而栗,这是早有预谋,早有准备,日思夜想之事,中书舍人直接汗流浃背了。
果然是张居正,做的事儿,没有任何事是多余的。
“先生,这是不是过于激进了些?”朱翊钧端着手,开口问道。大明皇帝狠狠的吃了一记回旋镖,以前,都是张居正拉着皇帝,不让皇帝太激进,现在是朱翊钧拉着张居正不要太激进。
张居正在劝陛下不要激进的路上,走出了一条新道路,只要比陛下更激进,陛下自然会折中。
这一记回旋镖,又准又狠,朱翊钧一开口,就把自己给打蒙了,张居正果然是张居正。
“陛下以为该怎么办呢?”张居正俯首问道。
“朕打算扶持一下老挝、暹罗,对安南形成威胁,在军事冲突中,他必然寻求大明的帮助,就像是琉球国王尚久,为了躲避战祸,跑到了大明,参考琉球解决办法。”朱翊钧开口说道。
君主离线制,是朱翊钧一个想法。
大明解决琉球问题,是在倭国南下倭寇烧杀抢掠之中,大明吊民伐罪,派遣水师前往,无论是骗,还是尚久主动,反正尚久到了大明,就回不去了,朱翊钧可是一年给了尚久五万两,让他吃喝玩乐,尚久玩的十分开心,此间乐,不思琉球。
朱翊钧的手段更加温和一些。
“陛下,安南不是琉球,琉球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万众,安南在万历四年,鱼鳞黄册,就超过了九百万人。”张居正没有过多的反对,陛下的确是个柔仁的人,愿意给机会,但那是对一些还有得救的人,而且得是大明人,他相信,他说的陛下一定能懂是什么意思。
张居正也不便过多的反对陛下的主张,陛下的温和办法,如果能解决,自然极好,解决不了,大不了,就再打一次,这种灭国之战,哪有一次就能梳理干净?雄如成祖文皇帝,还让英国公张辅亲自去了两趟,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廷臣们都非常安静,中书舍人十分罕见的消失了,这哥俩儿去如厕了,这种事儿,留下文字记录,不是得罪张居正也是得罪皇帝,可是不记录,又违背职责,索性不如直接尿遁,不知道,不就不用记录了吗?
“要不双管齐下?”朱翊钧思考了片刻,做出了决策。
他没有选择温和,而是选择了比张居正更加激进的战略。
双管齐下,就是扶持老挝、暹罗等国,那片地方世世代代都在打仗,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大明卖点军备,他们就能打的头破血流,一方面参考琉球旧事的经验增加安南国战争的烈度和风险;另一方面,则增加安南的内忧,通过抽粮食和掀起自由贸易的风力,抽干他们的粮食,吸干他们的命,而后吊民伐罪。
朱翊钧的选择没有错,他和张居正,是一类人,心狠手辣。
“陛下圣明。”张居正再次俯首说道。
大明不需要做的太明显,甚至可以做到不显山不漏水。
张居正坐定,在浮票上开始快速书写,他一边写,一边跟廷臣们沟通,这些政令大抵包括了:暹罗、老挝三年一朝贡改为一年两朝贡;将之前禁止的部分军械解禁;在密州、松江、宁波、福建、广州市舶司增大对粮食的收购;松江造船厂的漕粮箱工坊增大产出等等。
光看这些政令,是看不出针对安南的,这些政令在不断开海的大背景下,是十分合理的,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