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骑营的火铳和火炮的铳管和炮身,全都由西山煤局出品,大明骑营的组建,是由陛下敕谕,张居正领命,六部通力配合之下完成的,如果论功的话,他王崇古多少是沾了点功劳,又捞到了一份圣眷。
王崇古高兴,决定给王谦涨点零花钱,每个月多一千两。
骑营的操阅是在北土城外,朱翊钧来到了北土城的城门楼上,观看了整场操练,马匹带起了巨大的扬尘,扬尘还有硝烟弥漫了整个猎场,火器声阵阵,略微阻挡了一些视线,不过朱翊钧还是非常非常满意。
一个个靶子竖起,一个个靶子被击倒,放飞的飞鸟,无一例外,被大明骑兵全部击落,马蹄声阵阵,如同排山倒海,硝烟滚滚,炮声如雷贯耳!
“好!看赏!骑营每人五银!今日犒赏三军。”朱翊钧大手一挥,七万多银就出去了,骑营是五万两的赏银,犒赏三军一次就需要两万多两银子。
吝啬和阔绰,都是朱翊钧。
朱翊钧看向了观礼台上的百官,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些玩味儿,他倒是希望这些百官能给他一点点的惊喜,大明开海逐渐深入,海贸厚利实在是动人,大明市舶司抽分、大明的禁令让遮奢户们没法肆无忌惮的赚钱,朱翊钧希望这些遮奢户的喉舌们能够跳出来。
杀鸡儆猴,需要持续的杀那些敢于冒头的家伙,才能震慑遮奢户的野心。
但朱翊钧越来越发现,京堂的百官,和太液池里的鱼一样精明,一方面皇帝该动手的时候,从不手软,另一方面,都察院的海瑞、李幼滋反腐抓贪,一拿一个准,这让京堂的百官更加小心。
海瑞不是酷吏,但他做的事,完完全全就是个酷吏,哪有反腐抓贪,大半夜,把正四品的少詹事、少卿从被窝里拉出来的?士大夫的脸面都被海瑞扔在了地上,用力的摩擦还啐了几口。
但指责海瑞这个道德楷模,道德圣人,又实在无从下口,海瑞狠起来,这把神兵利刃,甚至敢直接对准皇帝,张居正都知道迂回一下。
上次开拓爵赏,海瑞就跑到皇极门,把科道言官给劝走了,自己伏阙,请皇帝收回成命。
朱翊钧看向了武勋,也是有些怒其不争,大明的武勋,多少有点懒散,对骑营的组建,有些冷漠,甚至没有热切,大明的武勋子嗣们,大多数连讲武学堂的考校都无法通过,只能领一个不视事的闲差,一遍一遍的诉说着祖上的荣光。
在观礼台下,还站着一群没有资格落座的五品及五品以下的官员,还有一些番夷使者,入京送羊毛的三娘子也在其中,那表情十分的复杂,担忧恐惧之中,还带有一些解脱。
骑营阅视结束,朱翊钧略微有些不舍的看向了北大营,坐上了车驾。
小黄门已经检查了很多次的马拉车厢,而冯保又绕了两圈,才一甩拂尘,大声的吆喝着:“摆驾离宫。”
马拉车厢开始前进,从德胜门入,沿着兵道进入了京城,突然马拉车厢缓缓的停住,因为沿途检查轨道的缇骑奏闻前面出了状况,大驾玉辂很快被顶了起来,更大的车轮装在了车轴上,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车驾就已经拐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向离宫疾驰而去!
朱翊钧颇为兴奋的询问情况,他还以为有人在轨道上埋了火药,等待他的车驾驶过的时候,安排一场声势浩大的刺杀。
朱翊钧可是带着甲,扣上兜鍪就能作战。
俞大猷离世之后,朱翊钧越发小心了起来,他现在已经很少在京营校场之外骑马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为了防止意外,只能慎重。
对于火药炸车驾、而后刺客从街头巷尾涌出刺杀,这出戏,缇骑做过数次的预演,大明皇帝的大驾玉辂,下面有一层一指厚的钢板!
但很可惜,只是一处铁轨连接处松动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才选择了启动预案。
“激化矛盾,也是一种调节矛盾的办法,让朕失望的是,遮奢户的胆量和他们的眼光一样的狭隘,连刺王杀驾都不敢,当什么遮奢户!”朱翊钧回到了离宫,对着冯保略有些不满的说道。
喜欢看热闹的人,甚至希望自己变成热闹,可惜希望,落空了。
冯保将整理好的奏疏放在了御前,笑着说道:“那不是指着陛下发分红吗?西土城遮奢户和晋商们,可是押了大半个身家在燕兴楼船舶票证交易行里,他们比臣等还怕陛下出事。”
张宏为陛下沏好了茶,也是乐呵呵的说道:“陛下现在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现在非常反对陛下前往北土城操阅军马,坊间还说,陛下若实在喜欢,去看看阅视一下也无妨,不要下校场,去溜达一圈就行了,天子万金之躯,这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这会儿朕是万金之躯了?”朱翊钧嗤笑一声。
燕兴楼的五桅过洋船认筹万历八年正月恢复,累月增加,按照当初的规则,万历八年起,不再按月分红,而是改为了整年,已经尝到了甜头的遮奢户们,俨然已经从过去完全对立、抗拒,变为了拥戴。
“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朱翊钧拿起了一本奏疏,看完了之后,也是愣了片刻。
奏疏是松江巡抚汪道昆写的,奏疏里则是民信局的一些变化,民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