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是自己太蠢了听不懂题目不成?
万士和更加明确的解释道:“不是每一发火铳击发后,都会击中敌人,火药那么贵,火炮发射,没有取得效果,偏厢战车损坏丢弃道旁,这都是朝廷筹措制备的军备,那谁来承担这个损失?这就是黎牙实的问题。”
“啊这…”朱翊钧看向了兵部尚书曾省吾,又看向了大司徒王国光、少司徒张学颜,一脸茫然的说道:“朕一直自诩吝啬,但这问题问的朕满心疑惑,军兵为大明征战,为国死难,朕还要对他们索赔?”
“看来,朕不够吝啬,也不对,这不是吝啬不吝啬的问题。”
万士和左右看了看一脸哭笑不得的说道:“鸿胪寺卿陈学会就问:别的不提,那军兵死在了战场上,还怎么索赔?人都死了。黎牙实说:他还有家人。”
大明通和宫御书房西花厅内一片安静,安静到风声吹过罗幕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朱翊钧很难想象那种场景,军兵在前线征战后,大明户部清吏司郎中寄账单给对方家人:[你的儿子为国赴难,我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通知到你。而你的儿子在死前,使用了朝廷筹措制造的偏厢战车、火铳、长短兵、甲胄等总计价值xx两白银,这是账单,扣除掉抚恤金后,仍有剩余部分将按xx利息计算,逾期将按xx利息罚息,请尽快缴纳,感谢你和你的家人为国朝的贡献。]
“这不能用简单的文化差异来概括了,这是威尼斯商人的纪实文学吗?”朱翊钧呆滞了片刻,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真的这么搞,朱翊钧觉得自己还是自己把脑袋拧下来,给军兵当球踢好了,节省了中间环节,大明之前不发全饷就已经很离谱了,对军兵索赔战争损失…
万士和憋着笑说道:“不知道,陈学会对此只能表示震惊和不解。”
“哈哈。”朱翊钧和群臣们都笑了起来,西花厅里充斥着欢快的空气。
即便是泰西,西班牙的军兵在战争中的损耗,也不会因为前线损失装备而要求士兵赔偿,整个泰西只有威尼斯商人会这样,和大明历来轻商有些类似,泰西也讨厌威尼斯商人。
收敛尸骨官葬、致祭哀悼祈福、建祠立庙、给丧葬费、派遣使者慰问、免赋役差科、荫补子嗣、优给遗属这些都是大明明文的抚恤规定,例如:阵亡病故军给丧费一石,赐复五年,在营病故者半之;士卒战伤除其籍,赐复三年,将校阵亡,其子世袭,加一秩等等。
缄竭节于国,有德在民,立祠赐额,建祠立庙祭奠,这是每个忠勇烈祠,都会有的一句,来自皇帝亲笔手书,历代皆是如此。
在很多地方,忠勇烈祠,都是当城隍庙和土地爷用,百姓自发奉祀。
万历九年五月十二日,天街小雨润如酥,大明逐渐进入了雨季,草原的雨季比中原来的晚一些,大明军征战还在继续的时候,大明松江府市舶司迎来了一支特殊的船队。
由徐九皋、刘吉率领的大明探索船队,经过了整整一年的航行,终于再次回到了松江府,完成了环球航行。
松江府新港是大明最为繁忙的港口,没有之一,松江巡抚申时行不能下令,让港口封闭迎接探索船队的归来,但申时行还是清空了一段航道,让五艘五桅过洋船,一艘观星舰,顺利驶入泊位。
新港之外,等候的驳船终于看到了过洋船顶部的哨位,海鸟也不怕生,落在了桅杆之上,大帆船的帆布,逐渐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北斗七星旗在海风中不断的翻卷,在接近港口之时,五艘大帆船逐渐落下了帆布,而驳船将绳索抛向了大船。
驳船牵引着五艘大帆船逐渐靠港,申时行看到这一幕也从观潮楼走下,来到了港口泊位栈桥的尽头,等待着归来的勇士。
徐九皋走下了栈桥,踩在了硬化过的地面之上,用力的剁了两脚,由衷的说道:“我们脚下的是地球,我们从松江府一路向东航行,途径琉球那霸、倭国、墨西哥、秘鲁、麦哲伦海峡、里约热内卢、纳塔尔、自由之城,抵达了泰西里斯本,又从里斯本出发,经过了自由城、好望角、罗经正峰、慢八撒、麻林、古里、马六甲、马尼拉,回到了松江府。”
“世界很大,我们回来了,我们脚下的地球的确是个球。”
徐九皋、刘吉等大明一共一千三百名军兵舟师等,完成了大明的第一次环球航行,他们都在松江海事学堂进学,虽然已经很多次从皇家格物院写的《海事通鉴》上,学到了地球是个球,而且是带着倾斜角的球,才有了四季寒暑,但没有亲自走一趟,就不是实践。
大明终于完成自己的第一次环球航行,距离泰西完成自己的第一环球航行,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十年。
这一次的航行总里程超过了十六万里,等于北衙到南衙往返了五十次,分为了六大段,太平洋段、麦哲伦海峡段、大西洋上段、大西洋下段、西洋段、南洋段,填补了大明在全球航行中星图、针图、堪舆图的大量空白,还完成了初步的地球仪绘制,证实了海包陆、海洋相通的猜想,也确定了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凭借着木制帆船,大明也可以同样横渡任何大洋。
同样,这一次的环球航行,也是开拓海上丝绸之路的航行,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