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向下蔓延。”
他对着皇帝简单的说了一下想法,具体执行由应天巡抚、松江巡抚、松江镇水师来执行,而苏州府上下官员,要一体申饬,官降三级,等到完成普查丁口和废除贱奴籍之后,再做恢复。
申时行的性格,在张党之中,算是保守和温和的,而且多少有点不争不抢,可是机会就在眼前,申时行就不得不改变,他真的很想进步。
这句话,根本就不是基于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乐子人角度,而是陛下,想要加速,加速还田,加速生产资料的重新分配,加速强人身依附关系的破除,哪怕是借助民乱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但其实仔细想想,陛下也不是那种追求无序,用最激烈手段解决矛盾的人,只要不让陛下陷入完全的绝望,一切都好说。
“以前没发觉你有这么大的企图心。”李乐有些疑惑的说道:“你以前那个不争不抢和稀泥的劲儿呢?”
申时行在被问到的一瞬间,恨不得把泰西特使们通通砍死,这样一来,就没有友邦惊诧了。
以风力裹挟朝政,这种事,发生了一次又一次,抢你皇帝点固定资产罢了。
大明想要完成还田,需要更多的力量,陛下一直在不断的积蓄着力量。
林辅成这個自由派的魁首,已经名存实亡了,这个时候,林辅成意识到,自己声名大噪,根本不是什么偶然,也不是命运的馈赠,而是早就暗中的标好了价格。
斟鄩(夏朝首都)的百姓指着太阳而咒夏桀: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大泽乡的那一声怒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陛下。”张居正就知道!自己当初没看错!
陛下就是那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这算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吗?”朱翊钧看着申时行的奏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张居正俯首说道:“交给臣来做就是,这事其实非常简单,没那么复杂,奴仆们操戈索契,求得不过是身契罢了。”
操戈索契,可是武装斗争,稍有不慎就是天崩地裂,民乱的传递极快,很容易引起周围州县响应,已经有七家乡贤缙绅不肯交出卖身契,被破门灭户了,这种无序的运动,会速度的扩张开来,干柴碰到了烈火,一点就着,操戈索契的奴仆们,就是干柴,破门灭户就是火苗。
没有人了。
张居正离开了通和宫御书房后,真的是擦了一把冷汗,又一次成功封印了怪物的他,庆幸之余,略微有些担忧,他走后,谁来封印呢?
“先生的话朕是认可部分的,不认可先生对申时行的批评,他没做错。”
张居正也不是在危言耸听,眼下操戈索契,矛盾激化到最剧烈的地方,就只有苏州府,其他多地则是踞坐索契,就是奴仆们听闻松江府废了身契之事,立刻就不干活了,聚集在一起,坐在地上,等待结果。
戚继光回京了,些许的杂音伴随着大军回巢变得安静了起来,大明皇帝的一道圣旨,突然由通和宫传至了文渊阁,文渊阁辅臣前往了通和宫御书房和皇帝陛下商议之后,将圣旨下章六部,开始执行。
这本杂报是激化矛盾的核心,根本不是张居正认为的松江府废除贱奴籍,刺激了苏州奴仆。
而官厂团造成为工匠,工兵团营成为工兵,已经是江南地区奴仆最后的希望了。
江南奴变,在南衙十四府、浙江、湖广、江西等多地爆发了操戈索契,就是拿起武器索要身契的奴变。
成为工兵团营的工兵,在奴仆们的眼里,就是成为陛下的家奴,区别在于,天子家奴能吃饱饭。
即便如此,已经有足够的诱惑力了。
仅仅嘉定地区就有七万之众,他们聚啸山林、水寨,扯出了‘铲主仆、贵贱、贫富而平之’的大旗来,横扫昆山、太仓、嘉定一带,若是不肯交出地契,下场可想而知。
张居正表示,这件事陛下歇着,他来摆平,要是让陛下出手,恐怕就摆不平了。
这是赎买?这分明就是明抢!一两银子买一亩田,大明皇帝为何不明火执仗的明抢?!
朱翊钧也没有进一步激化矛盾的打算了,他手里的力量还不够强大,等到工兵团营哪里都是的那一天,朱翊钧倒是要看看,谁还敢挟民自重。
这个执行会非常的困难,所以这个圣旨的重点,还是在劝农桑,就是鼓励地主、乡贤缙绅,不要让自己手里的土地长期荒废,少收点地租,佃户们就愿意耕种了,如果地主、乡贤缙绅不肯,那就抄没,设为官田,召佃租田。
皇帝在缓慢而坚定不移的推动着还田的进行,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方式进行。
“不是,他们这是准备抢陛下的钱?”李乐立刻就有点绷不住了,指着杂报说道:“他们抢谁不好,抢陛下的?这都是陛下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大笔投入后的成果啊,他们想吃就能吃的?”
“陛下,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乱世人不如太平犬,若是民乱四起,则生民凋零哀怨。”张居正郑重的劝谏道:“真的借助民乱之力,而不是工兵团营、官厂团造法,受害最大的反而是百姓。”
朱翊钧见张居正越说越激动,赶忙坐直了身子,笑的阳光灿烂,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