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只有三百名进士。
政治、军事、经济、文化,这些概念,不过是历朝历代的先贤们,从江山社稷这个洪流中,不断从现象中提炼出来的概念,是部分的事实,而不是全部,概念本身就是抽象的,人还因为各种立场去解读它们,而后总结经验,形成了理论,再用理论指导现实。
也就是说,以大明总人口而言,每百万人中有六名能够脱颖而出成为举人,而这六名举人又只有两名有可能成为进士,举人想要做官,千难万难,在吏部报备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因为进士们也在等着。
“这是国事,臣妾也不方便多说,陛下,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问题不严重,还是不要大开杀戒的好,毕竟宫里有皇嗣诞生。”王夭灼那是犹豫再犹豫,还是说出了口。
至于不缺钱的遮奢子弟,他们学不学都行,就是什么都不学,也能游山玩水,肆意一生。
没有任何抽象的理论、具体的现实,是可以单独存在的,其他维度永久存在,并且往往更加重要,皇家理工学院看似是抽象的文化,同样也是军事、政治和经济的多重影响。
但现在陛下长大了,如此动不动就几百颗人头滚滚落地,凡事儿莫过于人心的计较,大臣也会思量自己的处境。
皇家理工学院的一切都非常顺利,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科举这条路,那就是自古华山一条路,无限风光在险峰,金榜题名天下闻,深壑之内无名骨。
最主要的是,孩子出生,见血了总觉得有点不大好。
事莫明于有效,论莫定于有证。
大明江山社稷,这是一个整体,密不可分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整体。
王夭灼这个皇后的位置稳如泰山,因为这些话,也就王夭灼敢跟皇帝说了,即便是最得宠的冉妃,也对国事忌讳莫深,生怕引起陛下的厌恶。
对于俘虏的审问,以及对货物流向的不断调查显示,这件事由多家势要豪右支持,福建地面官员深入参与姑息,甚至在朝堂上有大员庇佑。
第一本是:松江巡抚申时行、松江水师总兵陈璘的奏疏,他们代表水师,向朝堂上了捷报,大明腹地五大市舶司驻扎水师,完成了对大明海岸线地区海寇的清剿,现在正式开始休整,对船只进行维修,人员开始休息,增设海防巡检司,遴选浪里白条,而后在十月十五日北上,请大明皇帝前往天津卫阅视水师。
刘妃刘梦姝,李妃李锦是万历九年十二月末查出了身孕,这有了身孕,不再侍寝,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了,满肚子的愁怨,也无处诉说,二妃又惧怕李太后,不敢去说,只好找王夭灼诉苦。
这件事,松江巡抚和福建巡抚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去查问,因为涉及到了京堂,两地巡抚都保持了沉默。
对庞尚鹏的处置也已经廷议结束,庞贝鹏用人不明,查问不详,罚俸一年,考成下下,升户部左侍郎,回京听用,看似是升转,其实是暗降,庞尚鹏年纪大了,而且多病,入京也是养老了。
“堂上官都到了吗?”朱翊钧放下了密疏,询问着三堂会审的人员是否到齐,刑部尚书王崇古、左右侍郎严清、舒化,都察院左右都御史海瑞、李幼滋、陈炌,大理寺卿陆光祖、大理寺少卿杨巍,以及这次的主审官,左镇抚司缇帅赵梦祐。
“都到左镇抚司衙门了,陛下要去吗?”冯保俯首问道,如果陛下不去,冯保会前往左镇抚司,陛下这边,有张宏伺候着就可以了。
“去,摆驾镇抚司。”朱翊钧点头说道。
左镇抚司衙门就在午门之外,朱翊钧腿两步就到了,皇帝来到了衙门口,在众人见礼之后,走入了后堂。
“去把王次辅喊来。”朱翊钧对着冯保说道。
王崇古一脸莫名其妙的走进了后堂,这马上就要开始三堂会审了,这陛下把他单独叫到后面,是什么意思?
“王次辅啊,自万历二年以来,你大大小小办了这么多差,没有一件事是让朕失望的,经邦济国当之无愧,上一次朕在文华殿问,朝堂上人多,这一次朕在这后堂问,若是你庇佑了刘汉儒等一众福建官员,朕就不开着三堂会审,这事就到这儿止步了。”朱翊钧看着王崇古十分平静的说道。
这是私宥,真的是王崇古,朱翊钧打算让他善终了,功过从来不能相抵,但总归是要论功论贵,王崇古父子,也算是君前得力之人了,新政能走到现在,没有王崇古走不到这个地步。
“不是。”王崇古听明白了陛下的问题,笑着说道:“陛下要是没什么事,臣就回前面去了。臣虽然是个奸臣佞臣,但私市那点银子,臣还是看不上的,拼着掉脑袋的事儿,一年连五十万两银子都捞不到,犯不上赚这个丧良心的钱。”
说起这个,王崇古的底气可太足了!大明第二富,跟你闹着玩呢?
放着正大光明的银子不赚,去赚贩卖大明丁口,通倭、贩卖烟土这些脏钱?
陛下做事是有章法的,再一再二不再三,陛下既然将他召到后堂来见,就是奔着私宥去的,这是圣眷,王崇古又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好赖话还是能听得懂的。
“王次辅这么一说,也确实合理。”朱翊钧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