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别人就看个乐子,张居正看的是局势,他可太明白官场这点套路了,保定地方官员,都十分有默契的把一些常人难以知晓的东西,告诉了林辅成。
林辅成就像是闯进了狼群里的羊一样,很多过去地方不方便点的雷,都交给林辅成去蹚,炸了也是炸死林辅成!如果没炸,林辅成就只赚点名声,可保定地方的官员,全都能升转。
林辅成走到哪里都被人利用,不是托庇于大将军府黄公子,恐怕早就被人给套麻袋了。
张居正当然知道,大将军府没有黄公子,只有一个大明皇帝冒名行走罢了,被人利用是好事,总比毫无价值要强得多。
王笃行从上一任知州安嘉善处,搞到了四十万亩三十年的租期,成本几乎忽略不计,而每年可以获得至少十六万银的收入,这对保定地方而言,就真的太难受了。
张居正细读了林辅成的逍遥逸闻,发现的确是这样,这四十万亩田,可不都在完州,而是在保定三州十二县的各个地方,在完州,只有不到两万亩的田被这样租赁了,分为多处租赁,减少风险。
这十六万银,都落到了王笃行的手里吗?
显然不是,大头绝对不是王笃行能吃的下的,大部分都给了晋党,这里面有安嘉善、刘自化、韩楫,有范应期,一个非常典型的窝案,晋党上上下下都在偷吃。
在谈完了完州之事后,林辅成综论了大明官田的流逝的种种,这样的事儿,不仅仅发生在完州,发生在保定,而是发生在大明的大江南北。
“范应期怎么回事?”张居正眉头拧成了疙瘩,这里面居然还有范应期!
张居正对范应期的观感还是极好的,但这几年,范应期似乎在向深渊滑落,这贪腐贪到了王崇古都看不下去,无法容忍的地步。
“范应期生病了。”游七简单的说了说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范应期的牙痛,时好时坏。
“啧啧,有趣。”张居正合上了逍遥逸闻,这一期的逍遥逸闻,从头到尾透露着一些古怪。
林辅成的光德书坊是托庇于陛下,也托庇于王谦,陛下日理万机,自然没空理会光德书坊的经营,大部分时候都是王谦在负责,王谦作为晋党***的儿子,非但不捂窟窿,反而让这篇游记,堂而皇之的出现,甚()
至还要卖的到处都是。
晋党想干什么?毫无疑问,晋党在清汰,在内部新陈代谢。
要知道,当初隆庆二年天下百官大计,高拱为首辅,未曾罢免清汰任何一个山西籍贯的官员,甚至是托庇于山西籍官员的陕西、河南等地的官员,也都没有清汰,也正是那一次的大计,让晋党彻底成为了朝中最大的一股力量。
而现在,王崇古带着的晋党,主动内部新陈代谢,而且没有任何外因的情况下,刀刃向内。
上一次王崇古对内清党,是因为大明在讨伐板升,收复河套,那是顶天的大事,王崇古怕引火烧身,刀刃向内还可以理解,现在,这次晋党的内部清汰,处处透漏着不寻常。
“王崇古真的对晋党不在乎了,所以才如此的狠厉。”张居正的手指在桌上敲动了几下,将逍遥逸闻批注了一些,皇帝喜欢看《民报、《格物报、《逍遥逸闻这件事,从来不瞒着太傅帝师,张居正是怕皇帝看不明白其中的猫腻,所以亲自批注了下。
林辅成可以当工具,但陛下绝对不能成为工具。
张居正觉得范应期有古怪,算不上骨鲠正臣,也是循吏,这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个样子?那个收银子不办事的范应期去哪里了?
王崇古连范应期都不在乎了,他正在抛弃晋党,成为工党***。
要知道大明官厂团造,尤其是沿海地区的官厂团造,皆仰赖船引置换的田亩作为供给,官厂工匠的待遇好,需要这些田亩产出的粮食供养,船引置换了三百万亩田,这三百万亩就是工党的命根子。
所以,宁肯斩杀范应期,王崇古不会允许,官田被人这样以忽略不计的成本租赁,转手租赁给别人。
张居正的判断没有一点错,王崇古的冷酷比大明的寒冬都要冷厉几分。
逍遥逸闻连拍了好几期的马屁,所有人都知道游龙号的设计真的很巧妙,装的很多,跑的很快,从天津卫跑到爪哇,只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这可是万里之外,无人不振奋,但逍遥逸闻笔锋一转,再次写起了游记,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尤其是都察院的反应格外的激烈,海瑞已经开始组织人手,前往了保定,专门查清此事。
范应期惶恐不安,他着急忙慌的跑到了全晋会馆,希望晋党***庇佑一二,王崇古将其拒之门外整整三次,第四次的时候,王崇古从全晋会馆走了出来,而不是让范应期进去。
这很无情,当初高启愚搞出了应天乡试的事儿来,张居正都让高启愚进门了。
“王次辅救我!”范应期一见王崇古,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赶忙求救。
“我害得你,你让我救你?京师人人都知道,我儿子给林辅成站台,都说我王家父子是陛下的狗,林辅成是王谦的狗,你不知道吗?”王崇古话挑明了说,十分的冰冷,比寒冬腊月的冰还要冷。
范应期也骂过,骂王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