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攒动,五城兵马司核验路引的人手都不够了,赶紧求助到了缇骑衙门,核验路引之外,还要维持京城治安,顺天府的衙役已经全体出马,赵梦祐在皇帝的授意之下,派了三个提刑千户,一千人赶往支援,才算是稳定住了局面。
提刑千户带的都是锦衣卫,那绣春刀一挎,无论是在地方如何的呼风唤雨,到了大明京堂就只能盘着了。
大明朝只有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那就是陛下!
冯保满脸笑意的说道:“掌燕兴楼事的王谦上奏,请命陛下亲笔御题‘呈中第一’四个字,作为此次开沽点检头名的恩赏。”
“朕不懂酒啊,呈中第一,朕又不喝,这不是骗人的吗?”朱翊钧摇头说道,他真的滴酒不沾,就是怕喝酒误事,骗人他也不乐意,所以呈中第一,还是算了吧。
“为了这幅字,各家愿意拿银子出来,就是冠名开沽日,比如今年就可以冠名五香烧酒,或者山东秋露白,他们愿意拿出这个数的银子来!”冯保伸出一巴掌说道。
“多少银子?五千银就想买朕一副字,看不起谁呢!”朱翊钧立刻摇头说道。
冯保赶忙说道:“是五万银。”
五万银,是十分之一的先帝皇陵,就为了十几日热闹的冠名,而且就这一年,下一年还要扑买。
“但这个酒必须是真的好,朕不能糊弄人,最起码也不能比国窖差。”朱翊钧立刻变了口风,五万两,就买四个字,确实值得,而且这拿到了呈中第一,做生意会格外小心,要不然出了事,皇帝会追责,打着皇帝的招牌坑蒙拐骗,那是考验九族之间的羁绊。
主要这年头酒精只能酿酒产出,也不必过分担心假酒问题,顶多就是多兑点水,喝酒喝的不就是个情绪价值吗?国窖卖的那么贵,每次还是会被抢购一空。
朱翊钧的国窖,就是地瓜烧,说好喝,一个地瓜烧能有多好喝?
“那是自然。”冯保赶忙俯首说道。
开沽点检日的冠名,是在点检之后,确定头榜头名,邸报刊行天下的时候,再进行冠名,比如山东秋露白夺冠,那就是山东赵记秋露白,呈中第一。
五万两就是代言费。
京师的热闹,让大明京堂有些措手不及,赵梦祐的缇骑营没法支援了,只好让京营派了一个留守的步营来维持秩序,这才算是没出事。
到了五月的最后一天,江南第一名酒谢记五香烧酒,和山东赵记秋露白闯入了决赛之中,谢家大东家为了参加这次的开沽日,从南衙坐海防巡检的水翼帆船入京的。
为了坐快船,谢家大东家游说到了南衙魏国公府,付了五十银船费后,得到了一个一次性的专事马牌。
当听说有人主动要坐水翼帆船,而且还付了五十银做船费的时候,接待的海防巡检一脸的迷茫,这么奇怪的要求,还是第一次听说。
开了五年水翼帆船的海防巡检水上飞,也会被颠的七荤八素。
最终,山东赵记秋露白力拔头筹,得到了二十八个品酒名家的一致好评。
谢记带到京师参加开沽点检的酒,在路上洒了,快船是快,但也颠簸,酒坛子直接颠碎了。
谢记略逊一筹,但大东家也高调宣布,赵记不要嚣张!等明年他们把家里的好酒拿到京师来,再一拼高下!今年实在是太过于仓促了!
赵记秋露白,也请了太白楼的花魁,拉起了横幅,敲锣打鼓招摇过市,回山东去了!
顺天府丞沈一贯,这几日非常忙碌,坐商是要抽税的,百值抽六。
这一次开沽点检的工作量,抵得上平日里两个月的工作量了,为了辖区商户不被稽税院盯上,衙役们也是苦口婆心,让他们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老老实实缴纳商税,被稽税院盯上,那元辅帝师都救不了。
热闹之后,京师也没有变得空旷起来,道路狭窄的京城,四处都是拥堵。
万历十一年六月初四,来自泰西的大帆船再次到港了,这次来的使者仍旧是索伦,这个胡子都白了的国务秘书,在顺天府递交过了国书,明确表达了费利佩二世的愤怒和不满。
费利佩二世表达愤怒的方式是: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索伦告诉大明,这是费利佩二世最后一次大帆船贸易了,这次之后,两不相欠,各过各的!
“怎么感觉就跟小孩子闹情绪一样,治儿不喜欢谁,就会跟他说:我不跟你玩了!”朱翊钧拿着国书,一脸莫名其妙的对着张居正说道。
“他还会来的。”张居正十分确信的说道:“大明没有他的白银,还有卧马岗和倭银流入,大明也可以贩卖货物到里斯本,而费利佩没了大明的货物,就真的没有别的地方购买了。”
“多少有点情绪,安抚一下就好。”
想做过激行为又不敢,不想来往又不能,费利佩二世现在就一个最期盼的事儿,用棉布,把恶心人的英格兰手工业彻底冲垮,那大家都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