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是清楚。”陈末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纸,开口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你!”舒化面色大变!
“你跟戴凤翔的书信往来,被我找到了。”陈末眉头轻轻挑动了下,笑着说道:“没想到吧,藏得那么深,还是被我找出来了。”
“这里一共有七十四份你们往来的书信,隆庆三年海总宪妻妾之死有你,这次牵机毒刺杀海总宪也有你。”
舒化拍桌而起,愤怒无比的说道:“你少血口喷人!伪造书证,指鹿为马!”
“可别可别,我大老粗一个,可写不了这么周正的字。”陈末收起了书证,拿出了几份物证,一边展示一边说道:“我们缇骑衙门办案,可是讲证据的,我们是陛下的缇骑!”
“你要人证,我也有,比如你养在翔鸾坊的三个外室,可被我们缇骑给揪出来了呢,都知道缇骑办案,外室会成为突破口,可是你们怎么就是忍不住呢?你以为你化名王员外,就躲得过去了?”
鹰犬,眼睛要足够的锐利,嗅觉要足够的灵敏。
陈末发现这些书信,是从生药铺单文的那个账本出发,账本的纸张来自于翔鸾坊安顺纸坊,这家纸坊是百年老字号,自洪武年间就存在,纸张白皙透亮,质地精美,原料是槠树、构树和青竹,而且因为手艺独特,深受追捧,又因为产量不高,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陈末发现生药铺单文从安顺纸坊买纸,戴凤翔也从安顺纸坊买纸,而舒化也从安顺纸坊买纸。
从安顺坊的纸张查起,最终被陈末找到了突破口,找到了戴凤翔的外室,和由外室保留的这些书信。
“好了,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没关系,你到地府了,再跟阎王爷申述吧。”陈末并没有继续审问的意思,他不需要舒化的口供,缇骑要都需要口供才能办案,那陛下养他们做什么?
“哦,对了,你也不用想着自杀,给你安排的地方,没有自杀的可能。”陈末说完,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他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数着数。
“陈千户,我交代,我交代!此事非我一人所为啊!我交代!”舒化突然大声的喊了起来。
陈末刚刚数到十,这个舒化见陈末真的要离开,立刻马上选择立功。
没办法,陈末要是真的走了,舒化无论要说什么,陛下都听不到了,舒化真的不想进解刳院,哪怕是斩首示众,也好过成为一屋子的舒化。
一屋子这个计量单位,在大明拥有着极为恐怖的威能,死无全尸已经是极为悲惨的下场了,现在还要被切成片,成为标本供后人学习解刳论,实在是让舒化无法接受。
“这件事主谋,是戴凤翔,不是我。”舒化这次真的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开始交代了。
戴凤翔是个三甲进士,在嘉靖年间,三甲进士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入京为官的,顶了天也就是个知府,官场,一步一个坎儿,步步都是天堑,而舒化没有这个顾虑,他是二甲进士,上限更高。
当时徐阶被海瑞为难,戴凤翔为了献媚徐阶,就找到了单文,要给海瑞一些教训。
戴凤翔想干又不敢,就找到了舒化,舒化起初不敢,但海瑞要推行清丈还田一条鞭法,得罪的官员越来越多,舒化算是默认了戴凤翔的行动。
但单文不肯,开价很高,要十万两银子,而后戴凤翔、舒化等人开始四处找钱,这个时候,一共七名对海瑞恨得咬牙切齿的官员,和戴凤翔、舒化一起把银子拿了出来,做掉了海瑞的妻子和妾室。
而这一次,单文开价了五十万两白银。
“单文收了二十五万两白银的定金,居然找个菜农刺杀?当真是看不起我们缇骑吗?”陈末有些疑惑,问了个私人的问题,单文这么多年干了这么多脏事,居然找个菜农糊弄,当真缇骑都是吃白饭的不成?怎么也要像刺杀王崇古那样,找个死士才对。
舒化叹了口气说道:“单文开价五十万两银子,其实是不想做,他知道,海瑞死了,他也一定死,所以才找了个菜农糊弄吧。”
立场不同,陈末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的问题,舒化一语道破,单文压根就没想着自己能成功,他就是准备拉着这些老爷们,跟着自己一块死,才找了个菜农糊弄交差。
“多行不义必自毙。”陈末点头说道:“为何戴凤翔的外室,要保留你们的书信?”
“我们谈好了,他出来顶罪,把事儿全都扛下来,我们照顾他的外室子,外室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正妻一直生不出孩子来,但是大户出身名门闺秀,戴凤翔不好纳妾,外室给他生了孩子,所以这些书信保存在他外室的手里。”舒化解释了下书信的问题。
戴凤翔当年金榜题名,鲜衣怒马,娶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妻子,算是高攀,但这妻子生不出儿子来,戴凤翔纳妾又不能,只好如此了。
“如此。”陈末合上了卷宗。
“我真的不是主谋啊,戴凤翔才是!”舒化手都开始抖了,他以为滴水不漏,但没想到还是被缇骑给查到了。
陈末带着卷宗奏闻了陛下。
“在西安门、大功坊门前,弄个大刑堂,准备公审!”朱翊钧翻看完了卷宗,做出了如此部署。
公审是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