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对付晋党时候,威风凛凛、重拳出击的张居正,一遇到弹劾他的奏疏,就只会贴空白浮票,不表态也不陈情。 张宏思虑了片刻说道:“元辅大概在欲擒故纵吧,朝臣上奏乃是本务,当朝臣们觉得元辅不过如此,那就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就像王崇古一样。” 张宏时常陪在陛下身边,知道自己主上不怕张居正,但是满朝文武,哪个不怕张居正?王崇古被张居正打的还不了手,只能求饶,杨博被逐出京师,晋党就剩下了个憨直的葛守礼在朝中奔走。 欲擒故纵就成了政斗之中的一个好手段。 “不对,元辅先生就是太忙,没空理会他们罢了。”朱翊钧想了想,却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每天弹劾张居正的奏疏那么多,张居正都去一一反驳,大明朝首辅,还做不做其他事儿了?估计这空白浮票,都不是张居正贴的,而是次辅吕调阳贴的。 眼下大明朝堂的局势,张居正就是被弹劾,只要不威胁到了皇权,李太后也不会下旨罢免,毕竟内阁辅臣三位,仅剩下了一个帝师张居正。 “陛下圣明。”张宏恍然,还是陛下更懂张居正。 竖子不足为谋,张居正理他们一句,都是张居正输了。 朱翊钧在奏疏上画了两个叉号,算是批阅了这本奏疏,奏疏应批尽批,小皇帝这叉号也是批复,也是个态度,比朕知道了,更低一等的回复。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小皇帝如常出现在了文华殿内,看群臣们吵架,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御门听政,他还在读书,而朝臣们每天吵吵闹闹,在冲突中,不断的互相妥协,让大明国事持续的运转。 而今天的廷议主要议题是徐阶还田。 葛守礼拿着手中一本奏疏说道:“南京湖广道御史陈堂,劾南京礼部右侍郎董传策收人贿赂九万三千二百余两,证据确凿,历历有据。” 都察院左都御史是葛守礼,弹劾董传策的奏疏,来自南京科道言官陈堂,弹劾的董传策,收人贿赂,收了松江府最大的缙绅徐阶的贿赂。 自打皇帝下旨让海瑞回京之后,徐阶就立刻开始四处奔走,打点关系,哪怕是海瑞再到应天做巡抚,也不能拿他徐阶如何。 这九万三千二百两银的贿赂,是以董传策为首,南京地面官吏,大概有九人涉案其中。 而这个弹劾董传策的御史陈堂,是张居正的人,之前弹劾王崇古,就有陈堂的份儿。 海瑞听闻葛守礼说到了此事,开口说道:“中官张诚、都饷馆海防同知罗拱辰,抽分了一艘大帆船,才获银二十四万两,这徐阶,一次贿赂,就输银近十万两,他这么有钱的吗?” 所有人都看向了大明首辅张居正,看看徐阶学生张居正是个什么态度。 朝中的徐党,只剩下了张居正了。 “遴选一名干臣,前往松江府彻查此事,督促徐阶还田。”张居正看了一圈说道:“徐阶侵占是事实,不法经营布庄,纵府中佣奴为祸一方也是事实,既然要还田,俞帅也在京师,正好过去主持还田,顺便整饬松江府军备,防止倭寇延大将进犯机要之地。” “诸位,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内官张诚在大帆船抽分事儿中,处置有方,可前往松江府监督此事。”冯保提名了内官,乾清宫太监张宏义子张诚,他的义子张进到了月港无功无过,那就不能提名。 张诚前往松江府,处置徐阶还田事小,偷偷摸摸的组建松江府市舶司事儿大。 甚至进京来的俞大猷,都不知道自己这次入京到底作甚,他回京作为副总裁参加了京营提举将才的考校,朝廷的旨意也是含糊不清,让他领薯苗屯耕,去哪里屯耕?他不清楚,就是俞大猷去谢海瑞,海瑞也是守口如瓶。 冯保推荐了自己的敌人,张居正看着冯保,这大珰是准备在争夺老祖宗位置上束手就擒了吗?冯保可是知道海瑞还田到底要作甚,冯保还举荐张诚,这可是机要之处! 冯保却表情恬静,张诚和张进都是中官,在宫里大家撕的血肉淋淋也无所谓,但是出了宫,宫中一体同心,这是陛下当初在刺王杀驾案出宫前,教他的道理。 在外廷面前撕咬,那是把脸丢到了外面,他现在还是老祖宗,撕咬起来,他最丢人。 无论张诚日后成就如何,都要念今日的提举之恩。 吏部尚书张翰思虑了一番,开口说道:“兵部右侍郎汪道昆主持还田为宜。” 汪道昆和徐阶有仇,确切的说是胡宗宪死在牢中之时,汪道昆任福建巡抚,上奏弹劾了徐阶,为同乡胡宗宪鸣不平,赋诗哭悼之余,为胡宗宪奔走呼号,修书鸣冤,惹的徐阶不快,最终被罢免。 “戚帅以为呢?”张居正看向了戚继光,戚继光这是第一次参加文华殿廷议,自然要问问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