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何也。” “简单来说,商税多了,田赋徭役就可以不用过于苛责,对天下缙绅也有好处。” 礼部尚书万士和当即开口说道:“与民争利,天下之大害!致使百姓奔走海外,如何了得?天下之财输海外,我大明无财,何以征税?祖宗有成法,设立海禁,那自然有祖宗的道理。” “至隆庆年间,只为了图那轻便省事,开一月港供商贾便利,和那倭寇虚与委蛇,都饷都饷,都万民之饷,这银子都是有数的,朝廷收了,百姓何以生计?” “取之如锱铢、用之如泥沙。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哉!暴秦爱峻法豪奢,人念其残暴,暴秦亡而今日亦取峻法豪奢!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要我说,就罢了这月港,但有倭寇起,王师一云集,取之如探囊,平定即可。” 张居正说要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所以要立规矩,要收洋舶的税,把这月港之事经营好。 但是万士和说都饷都万民之饷,钱都是有数的,收缙绅的钱,就等于收万民的钱,到时候朝廷人心皆丧,就像酷烈的太阳为什么不灭亡,百姓会和朝廷同归于尽的。 朱翊钧抬头看了一眼万士和,而后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书不疾不徐的做着笔记,这万士和,怕是和那陆树声一般,早就收了好处,才如此为这开海事如此奔波往来。 陆树声当初反对罗拱辰都饷洋舶。 万士和也反对。 这位礼部尚书做到这个份上,多少有点丢礼法的脸了。 礼法是天下的纪律纲宪,本来国初,六部以礼部为首,现在礼部这衙门越来越清贵,说清贵那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的,就是礼部不接地气,地位稳步下贱,已经下降到了工部之上吊车尾了。 工部因为儒家礼法的原因,地位一直很低,万年倒数第一,再这么下去,礼部怕是要成为倒一了。 “万尚书,你这话说的,着实有趣。”谭纶坐直了身子打趣的看着万士和问道:“您这意思是,朝廷抽了洋舶番人的税,就是在收缙绅的钱,收缙绅的钱,就是收天下百姓的钱,是这个意思吧。” “是!”万士和颇为确切的点了点头说道:“贪吏剥下贪吏剥下,百姓逃亡游坠者众,今议抽分洋舶,不就是朝廷赚了商贾本该赚的钱吗?这商贾还不是把这部分,转移到百姓的头上?我说的有错吗?” 谭纶听闻万士和这般说,立刻就问道:“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都是取万民之锱铢,干脆一起不征了,万尚书以为呢?” 王国光笑着说道:“万尚书,要不来户部作尚书?” “宗室要钱粮、勋戚要钱粮、百官要钱粮、九边要钱粮、养才储望要钱粮、赈灾抚恤要钱粮、疏浚河道要钱粮、平整驿路官道要钱粮、长城鼎建要钱粮,每年过冬,大明处处都问户部要钱要粮,您来,三不征,把这些张着血盆大口,我不给钱粮,恨不得吃了我的人,安抚下来。” “您来做这个户部尚书好了。” 万士和立刻说道:“圣人说君子征用其一,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法三代之上,用其一便可。” 海瑞看着万士和笑着问道:“万尚书平日都是食元气而活,以神明而寿?” 海瑞这一句骂的很难听,把万士和这个儒学士直接开除了儒籍。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万士和平素说话脱离实际,就像人脱离五谷不吃饭而活,只需要神性通明就能长寿一样的不切实际。 万士和被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怎么还嘴,他表达的意思,却是太脱离践履之实了。 “够吗?征用其一二用,够吗?”王国光歪着头看着万士和问道:“圣人训当然要听,践履实自然要看,国家财用大亏,入不敷出,若不是这次张诚、罗拱辰弄了二十四万银子回京,官署下个月的柴薪钱都没有。” 万士和听闻,嘴角抽动了两下,终于没办法继续还嘴,开口说道:“那是户部的事!” “那户部同意洋舶抽分。”王国光立刻接过了话茬,算是表态。 “兵部也同意洋舶抽分。”谭纶代表兵部表了态,没银子、没钱没粮,怎么让进军士们打仗? “元辅先生处置得当。”吏部尚书张翰是个老实人,他对这件事的表态就是元辅做得对,至于为什么对,诸位廷臣们表述的已经很清晰了,就像人需要吃饭一样,朝廷需要收税。 三部已经投了赞成票,按照大明廷臣的权重而言,这份廷议已经通过了,因为张居正的权重最高,他是阁臣,内阁捏着浮票,张居正不理他们,执意按自己的意思贴浮票,只要说服皇帝就能办。 之所以要廷议,这是张居正对皇帝的承诺。 在张居正的陈五事疏里,他对小皇帝做出了具体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