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虎贲校尉王柏堂交代,他听命太子殿下,转移军械,藏至晋州翠鸟山。”
或许是常年审案的缘故,汪晨明的声音很洪亮,又因为刻意大声说话,殿内似有回声,嗡嗡震耳。
然而皇帝那边却没什么动静。
是气得说不出话吗?
叶娇抬起头,一声沙哑又尖锐的声音窜起,吓得她头皮发麻。
“圣上!圣上——”
屏风内响起内侍呼叫的声音:“圣上落水了!”
站在外面的高福陡然转身,推开一面屏风向内奔去。那屏风“咚”地一声倒在地上,几位朝臣也慌忙起身。
高福叫道:“奴婢失礼了!”
“噗通”一声,想必是高福跳进了水里,李琛这才觉得不对,他也冲进去,大喊道:“父皇,父皇?”
等高福和李琛把皇帝从水里捞出来,林奉御上前诊治,叶娇站在屏风外,才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皇帝猝然听到太子私藏臂张弩,惊怒之下要站起身,可浴桶湿滑,他直接跌了进去。
幸好溺水的时间不长,林奉御上前又是抚胸又是顺气,把皇帝唤醒。
皇帝狼狈异常,身上只包裹着毯子,头发湿答答披在肩头,坐在浴桶前,一双眼睛盯着李琛,问道:“你说,太子怎么了?”
他的眼中既有愤怒又有失望,仿佛犯错的人不是李璋,而是李琛。
李琛闷声道:“是大理寺查出来,说二哥命人私藏臂张弩,就是先前,楚王在晋州发现的那些。儿臣不信,禀告过父皇后,还要再查。”
皇帝的眼睛不知道是因为被药汤浸过,还是情绪激动,竟然通红着,落下泪来。
“圣上,圣上。”高福跪在皇帝身边,一边用毛巾包裹起他的头发,一边为他拍背理气。
皇帝一面落泪,一面厉声道:“别唤他二哥!不准你唤他二哥!”他攥着李琛的衣领,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克制着自己,维持君主的尊严,冷静下来。
别唤他二哥。
这句话难以捉摸,似乎语义之下,藏着别的意思。
李琛垂着头,难过道:“儿臣以为,二——太子殿下是冤枉的。”
高福扶着皇帝起身,为他擦干身子,换上衣袍。
皇帝扶着林奉御的手,缓缓走到床边。
自从叶娇正对面的屏风被高福推倒,她就主动挪到另一边,以免看到屏风后不该看到的场景。
毕竟圣上在泡澡,她跪在这里,已经有些尴尬了。
反正事情已经由大理寺卿汇报,她落了个清闲。不过皇帝险些溺亡,这件事还是让她担忧不已。
她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听皇帝发怒,李琛解释,汪晨明小声禀告,傅谦连连冷哼好几声,打断汪晨明的话。
过不多时,传来皇帝的声音。
“傅谦,你与其冷哼,不如说说你的想法。”
“微臣认为这是诬告陷害!”傅谦沉声道。
“兵部呢?”皇帝道,“兵部尚书宋守节,也认为是诬告吗?”
“宋守节被汪寺卿气晕了,”傅谦道,“来的是库部郎中叶娇。”
皇帝突然咳嗽起来,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高福惊叫一声道:“圣上,这是——”
“这是血。”皇帝倒是波澜不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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