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年轻的时候算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上一次见面,是十八年前父亲葬礼上,记忆中的她还是很漂亮,但是没想到现在她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
仿佛是心有所感,病床上的吕芳感应到了女儿的到来,她勉强睁开眼睛。
在这一刻,分别十八年的母女四目相对,突然,吕芳猛地坐起来,一把抓下了口中的氧气罩。
因为她身体虚弱,摘下氧气罩以后她剧烈地喘息着,监控仪器顿时报警了起来。
陈宇连忙上前,几针扎了下去,吕芳的呼吸这才渐渐地趋于平稳。
她张着嘴,颤声道:“若雪…”
宁若雪站在门口,她的双眼中眼泪在打转,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看起来尽显老态的女人就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漂亮知性的母亲。
“过去吧,跟她说几句话。”陈宇的眉头皱了皱,他不动声色地拉着宁若雪的手握了握。
宁若雪诧异地回过头看着陈宇,陈宇微微地向她摇摇头,宁若雪吃了一惊,陈宇暗示她吕芳有问题,她要小心点。
“若雪,你来了。”有陈宇几根针的加持,吕芳的力气似乎是恢复了一点,她强撑着坐了起来,她招手道:“来,到妈妈这里来。”
宁若雪忍住眼眶中的眼泪,缓缓地走到了吕芳的眼前。
“长成大孩子了,和照片上不一样呢。”吕芳一脸慈爱地看着宁若雪,拉着她的手,抚着她的头发:“快二十年了,其实妈妈时时刻刻地都在想你。”
“但是我怕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也怕你恨我,不原谅我,所以只能默默地关注着你。”
“你病了多久了?”宁若雪哽咽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这是自作自受。”吕芳喃喃地说:“若雪,在你爸最需要人的时候,我背叛了她,而且抛弃了你,你该很恨我吧?”
“恨,怎么可能不恨?”宁若雪怅然道:“但是恨有什么用?爸爸已经不在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是啊,当初的我做得那么绝,你怎么可能不恨我?”吕芳的眼泪落了下来:“我不想别的,只想在人生最后这段时间里见你一面,你陪陪我,和我说说话,我就知足了。”
“吕总,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走上来,他手里拿着一份合同。
“那就开始吧。”吕芳抹了一把眼泪。
“你这是要干什么?”宁若雪不解。
“都到了现在了,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妈妈吗?”吕芳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她喃喃地说:“是啊,当年我做的事情,换了谁恐怕都没有办法释怀吧。”
“宁小姐,我是吕总的代理律师张远,现在我接受吕女士的遗嘱委托,将她名下的启明集团转交给你,这是合同,只要您签了,公司就是你的。”那名西装男子整了整领带。
“为什么这么做?”宁若雪呆了呆:“你不是有儿子吗?”
“有儿子,但公司本来就是你爸的,你爸去后我虽然再婚,但公司还是我的。”吕芳叹了一口气道:“当年的过错,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所以就算是我死了,公司也应该是你的,虽然公司规模不大,但是每年都有近亿的利润,你签了合同吧,这样的话我走得也心安一点。”吕芳抹了一把眼泪。
“我不要。”宁若雪扭过头:“我今天来只是单纯地见见你,不是来跟我那位‘弟弟’争家产的。”m.gΟиЪ.ōΓG
“这件事情他知道,他表示理解。”吕芳苦笑一声道:“若雪,我当年就算是再有不对,现在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悔恨之中度过,我就快死了,难道在我临死之前,你都不能原谅我吗?”吕芳哀求道。
“宁小姐,就算是吕女士当年千错万错,她毕竟是你的母亲,如果这合同你不签,她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张远也劝道。
宁若雪有些六神无主,她扭头看了陈宇一眼。
“若雪,你签了吧,你妈妈都到这一步了,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陈宇话里有话地对宁若雪说。
宁若雪心头一震,瞬间反应了过来,陈宇是在旁敲侧击地提醒她,注意合同。
“合同的条款我可以给你逐条地解释一下,这算是份遗嘱,里面包含有股权变更。”张远拿着合同走上前说。
“不用了,我签。”宁若雪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只笔,接过了几份合同,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这是印泥。”张远拿出一份印泥:“你需要按下指印。”
“用我的吧,我对这些东西过敏,只有这款印泥才行。”宁若雪从自己包里取出一份印泥,按下自己的指印。
合同一式两份,签完了之后,张远拿在手里看了,然后递给了吕芳。
吕芳看了落款的签名,确认无误后她点点头,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