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

季玲一大早就接到了郑石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听到是她的声音，隔着电话季玲都能感觉到郑石跳起来。

“三彪，你回来怎么不通知我们？好你个没良心的，你就是故意的。”

季玲笑，“现在知道也不晚啊,过完年你们不是回来吗？”

郑石嗤笑，“过完年？你想得美，我和钱向浅两家都回来过年了，我现在就喊他去你那。“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季玲笑着摇头挂了电话，季建华习以为常，“一会儿他们过来，你要告诉他们回自己家过年。”

“以前他们在咱们家过过年？”

“不是过过年，是过过很多次年。”季建华道，“咱们家吃的又不如吃他家好,怎么就喜欢赖在咱们家啊。”

季玲哈哈大笑，季建华突然看她，“你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

季玲一阵心虚，她摸摸鼻子，“大哥，高考前我生了一场大病，忘记了很多事。”

她还在想着这个理由能不能骗过季建华，季建华手里的茶缸子却落在了地上，摔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怎么不早说？”季建华气愤又痛苦的看着她,“还忘记了什么？”

季玲只是撒谎，没料到对大哥来说反应会这么大，吓的她都不敢说了，“就是一些事情,一些小事。”

“去医院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季建华正问着,季勇从外门进来了,“什么东西摔了？”

“爸，小玲高考前不是大病一场吗？那场病她忘记了很多事，你知道吗？”季建华红着眼睛，他抿抿唇，“那次爸在姥爷家大院也站了一天，被雨淋病了。”

季玲抿抿唇，“大哥都过去了，我现在还高兴姥爷没有答应呢，不然我怎么可能考上大学。”

“是啊，小玲说的没错，都过去了。”季勇愣了一下神，回过神后，先把茶缸捡起来，放到柜台上，再看向女儿时，鼻子里的酸意已经压了下去，“难怪那场大病之后，你人沉默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么气人了。”

“所以说塞翁失马，有时坏事也是好事啊。”

女儿笑得出来，季家父子却笑不出来。

这事季玲已经过去了，准备着明天过年，当天晚上就听到了父母屋里传来争吵声,母亲喊了一声，然后再没了声音。

季玲坐起来，侧耳听了一会儿，一直也没有等来争吵声，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只是第二起来的时候，发现父母之间气氛很不好，两人也不说话，才确定是真的吵架了。

“建华，你带着妹妹贴对连。”季勇把浆糊递给儿子。

季建华就喊着两个妹妹去前面，没有儿女在场，季勇看向妻子，“我就和你说说那事，你就不高兴了？你现在都不能沟通了吗？”

“那是沟通？我看你是在指责我爸，我爸不同意给小玲安排工作，她自己闹腾出了事，还不是怪她自己？你怎么能说我爸无情？”

季勇不想和妻子吵，但是妻子的话又让他咽不下心里憋的那口气，“你爸是无情，小玲是他外孙女，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爸是怎么说的？说小玲不知深浅，异想天开。”

“他是在气头上，才那么说的。”

“行，那大雨天把人赶出门呢？”

“那也是在气头上。”

季勇看着妻子，无奈的笑了，“许芳，咱们讲点理行不行？你爸就是在气头上，更该明白不和一个孩子计较，如果没有下雨赶人出门也没错，可外面下着大雨呢。如果他心里有一点在乎小玲，会这样做吗？”

“你看，你这不就是怪我爸吗？”

“对，我就是怪你爸，我为了女儿可以受他羞辱，但是他对小玲的作法，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小玲失忆忘记很多事，这还是轻的，哪果就这么没了呢？”季勇看着妻子，“小玲是你女儿，你听到这些不心疼吗？”

面对丈夫的质问，许芳再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红着眼圈背过身子，“你怪我爸，我却怪小玲，怪她不争气，让我在娘家丢尽脸，就是现在考上大学嫁个好人家又怎么样？以前做的那些丢人事就可以抹掉吗？”

“爸。”季建华声音传来。

夫妻二人回头，就看到季家兄妹三个站在他们不远处。

季建华脸色微变，“不是让你们贴对联吗？”

“贴完了。”季建华回道，眼睛淡淡的看着许芳，许芳想到她说的话，惭愧的不敢与儿子对视。

“那你们去玩吧，我和你妈现在去做饭。”季勇也慌了。

刚刚的话三个儿女一定听到了，大过年的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些。

季勇喊着妻子走了。

“大哥，姐姐，我约了同学，我先走了。”季可眸子转来转去的，小跑着走了。

季建华抿抿唇，“一个人不喜欢你，不管你做的多好